正阳宫中发生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甚至叶冬凌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丝毫不落的传到皇帝和太后耳中。
皇帝不疾不徐的坐在御书房,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棋。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他已经习惯了愁闷烦忧的时候下棋疏解思绪。
连泉公公:“皇上,太子妃下令将废太子和碧落姑娘抓来宫中,您怎么不阻拦反而让宗人府交给人呢?”
皇帝挑挑眉:“母亲说朕偏心,朕哪里偏心?”
感情此时帮太子妃就是为了将一碗水端平,这做的也太敷衍了吧。
皇帝对面的落知秋温雅一笑:“皇上自有考量,何谈偏心,太后只是心疼太子妃的身子,太过关怀罢了。”
玄王府遇刺之日,太后差点破戒出宫。
要知道当年四国之战大捷之后,天擎百姓因战事贫苦,几乎是民不聊生,太后被天下人指责为了一己私仇,女子之身上战场坏了国运,太后便立誓十八年内不再出寿安宫半步。
道家十八则,十八子,人死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因此当年大战生灵涂炭,太后自请禁闭十八载,求上天恩泽滋养天下苍生。
今年便是第十八年,马上就圆满了,她却在最后关头忍不下。
十八年闲看人生百态,太后早已没了冲动,那日突然的举动,连皇帝都有些震惊。
落知秋落子无声,来来回回数次,皇帝不说话,他便也不多话。
良久,只听皇帝长叹一声。
落知秋盯着皇帝的脸半晌,明悟道:“皇上是担心碧落的身子?”
又落下一子,落知秋道:“臣认为陛下不必担心,碧落若是真有怀上皇孙的气运,上天自会庇佑。”
皇帝眨了眨眼,眉宇微沉,眼底探究之色一闪而过。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落知秋找补道:“说不定是女孩呢,且有太后护着。”
何谓此地无银三百两,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落知秋一眼,轻轻点点头:“你说得对。”
寿安宫中,午膳已经送进来,太后看着一桌子菜,没什么胃口:“昭阳宫怎么样了?”
安寿海的徒弟夏秋公公小心翼翼回道:“回太后,听闻废太子和碧落已经招供,太子妃并没有用刑,碧落便交代了。”
太后忧心忡忡:“哦?怎么交待的?”
夏秋:“太子妃让碧落写了几个字,与信中字迹一样,安公公带的禁军在东宫也找到了悦嫔的书信,两相对照,笔迹对得上,碧落不招也得招了。”
“碧落为求自保,说一切都是听废太子安排的,她是从犯,又怀着皇孙,正滚在昭阳宫门外打滚拿乔呢。”
太后黑了脸,想了一圈,既不想碧落的孩子有事,偏帮碧落又怕叶冬凌伤心,咬牙切齿道:“天下皆是男主外女主内,小六他们却正好反过来,这叫哀家怎么处置。”
顿了顿,她又不甘地问:“太子呢?”
夏秋呆了呆,好像没在外面见到太子,于是小心思忖着道:“安公公今早还说太子忙着伺候皇后,端茶送水十分周到,应是还在伺候。”
太后:“……”
指望不上这孙子了。
萧玉瑾确实在伺候皇后,皇后缓缓醒来,默默看着萧玉瑾流眼泪,萧玉瑾一心运功给皇后传内力,感受到异常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睛,皇后却立刻偏过头去。
萧玉瑾张了张嘴,最后轻轻唤道:“母后?”
皇后气息不稳:“让,让兰儿来,你……你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