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跪地恭迎皇帝,叶冬凌没有跪,微微诧异地站着。
只见皇帝面无表情,帝王威仪凝练沉肃,一套仪仗下来,端得是龙威燕颔,令人不敢直视,况皇帝虎眸微眯,眼底掩藏着森严冷淡的寒气。
落知秋伴随驾前,目光落到叶冬凌身上,朝她缓缓一笑。
叶冬凌一愣,不甚明白这笑容的意思,这笑宛若君子之交般淡如水的淡然一点头,眼神却更像是一同经历了什么之后的心照不宣。
叶冬凌觉得自己没跟他心照不宣过,一时间有些茫然。
皇帝走到昭阳门口,也没往里面进,坐在了安寿海给叶冬凌准备的椅子上,随意抬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皇帝若无其事的将目光转向叶冬凌,然那寒霜布满的眸子里尽是探究:“你说的都是真的?”
叶冬凌:“……?”
她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众人表情与叶冬凌如出一辙,纷纷感慨君心难测,这随口一问,问得是什么呢?
顿了顿,叶冬凌习惯性的双手搭在小腹前,思忖片刻道:“是真的。”
叶冬凌猜测皇帝最在意的是皇子中蛊之事。
皇帝的目光停留在叶冬凌小腹上。
叶冬凌的肚子才三个月,一点都不显怀。
良久,皇帝叹道:“引狼入室啊……”
那悠长一叹,数不尽沧桑萧瑟,天知道皇帝听到皇子们不能生不是因为上天之谴,而是人为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愤怒。
叶冬凌目光明亮:“父皇,也并非引狼入室,便是废太子不与降灾合作,以降灾惟恐天下不乱的目的,也势必会给皇子们下蛊。”
降灾的来历,皇帝心里明镜似的。
荧惑余孽,灭国之后便开始想方设法霍乱苍生,天擎多少风雨都出自他们的手笔。
从前他们隐匿行踪,皇帝察觉到有这么一股暗流上蹿下跳意图破坏朝纲,然却抓不到丝毫把柄,直到皇帝中毒,太子逼宫,这才摸清他们的底细。
再度叹了口气,皇帝道:“十几年的安逸平静,天擎已然恢复到全盛时期,三翻四次的瘟疫却毁了朕苦心孤诣经营的一切,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午时三刻的阳光毒辣闷热,皇帝的到来却让在场众人如履薄冰,耳边聒噪的蝉鸣叫的也不那么欢实了。
冷,凝固。
皇帝身上摄人的气场,让在场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呼吸都觉得困难。
皇帝痛心疾首,宛若闲聊,脸色却比九幽地狱的冰凌还要寒冷,那语气更是多了金戈杀伐之气,叶冬凌也忍不住提起几分心惊。
皇帝:“当年朕临危受命,御驾亲征,为的便是百姓安康,我萧家基业代代相传,不至无颜面对先祖,而今,庆儿,国与家,天下苍生与你自身权欲,孰轻、孰重?”
废太子安静地跪着,低头缩脖,平添猥琐之气,他盯着地面的双眼厉光闪烁,抿嘴不言。
大势已去,翻身无望,有什么好说的,天下苍生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