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凌瞠目结舌,愣怔半晌叹道:“亲生骨肉,何至于此。”
庄妃语重心长道:“正所谓生恩不如养恩大,皇后对废太子何等疼惜,结果还不是换来多次下毒刺杀的结局,冬儿,皇后不是不记恩的人,只是由爱生忧,难解自愁罢了。”
叶冬凌默然,皇后这是心结,她能怎么办?
难不成让萧玉瑾天天陪着皇后母慈子孝一阵子?或者扮成婴儿让皇后再抚养一遍?都不切实际。
纳了曹芷兰?叶冬凌死都不会答应的。
快到昭阳宫的时候,庄妃先走一步,叶冬凌又在外面站了片刻,方才入内。
入了昭阳宫,叶冬凌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不大的房间里,依品阶坐着众嫔妃王妃,还有一二品的诰命夫人,满屋凤凰点翠,奢华富贵,他们的目光落在叶冬凌身上却各自复杂。
皇后端坐正中,身后是孔雀牡丹屏风,她淡淡瞥了叶冬凌一眼,眸中冷意如啐了毒的兵刃,威严华贵中又添凌然。
被如此对待,叶冬凌心里已经有了底,然令叶冬凌意想不到的,则是皇后身旁俏生生站着的曹芷兰,这个已经光速与翰林学士订婚的女人,目光挑衅又恶毒地盯着叶冬凌,斗志昂扬。
短短几步,叶冬凌像是看透了人间百态,极力保持平和的心情和语气,她挺着大肚子缓缓跪下:“臣妾参见母后,祝母后千岁无忧,容颜永驻。”
提到容颜,皇后想起方才被这些人一顿猛夸,眼神终于没那么冷了,却还是淡淡地,她道:“平身吧。”
叶冬凌:“谢母后。”
皇后勉强一笑,朝在场众人们介绍道:“诸位想必也看到了,这便是如今的太子妃,本宫那妙手仁心,救万民苍生的儿媳妇,一转眼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都老喽!”
她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故意用老气横秋的语气来说,显得更意味深长。
在场众人也只是一笑,比起皇后润光水滑的姣好肌肤,毕竟那几个二品的诰命才是真的老,二品最少也是五十多岁年纪了,虽还没长出满脸褶子,却大多发福,眼角皱纹足可养鱼,于是她们便自黑以博皇后一乐。
经历前几日礼品往来,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对太子妃有芥蒂,因此也不敢夸赞叶冬凌,只是围着皇后笑闹。
而叶冬凌则是孤零零的站在正中,像是被罚站般,因为皇后没有让她坐,这厅中,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
叶冬凌明白,这或许就是下马威来着,心里有些发苦。
皇后的捧杀中,叶冬凌只能谦逊恭顺道:“都是母后教导的好。”
曹芷兰终于抓住话头,娇美的声音带着玩味的挑衅:“自然是姑母教导得宜,对太子妃宠爱有加,将受封的皇后朝服都赐你穿戴,要我说啊,太子妃应该给皇后敬一杯茶,以示感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叶冬凌。
皇后似乎有些不屑:“太子与太子妃成婚时便不曾入宫敬茶,今日更加贵重,还是免了吧。”
以退为进,真真是不遗余力的要将叶冬凌架在火上烤。
曹芷兰做惊讶状:“天呐,当初就算表哥身份还不是太子,那也是皇子,也要给嫡母敬茶的,如今更要补上了。”
叶冬凌心中发苦,当初明明是皇后嫌弃萧玉瑾平定安定之后光芒太盛掩盖废太子,他们成婚之后来敬茶被皇后赶了出去,如今反倒被倒打一耙。
“是臣妾的错,不论臣妾做了什么,都是晚辈,是您的儿媳妇,理当孝敬母后,臣妾不懂事,还请母后宽宏大量,原谅臣妾。”她第一次这么委屈自己,说违心的话。
狠狠将自己感动了一把,为了萧玉瑾,她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回去一定要萧玉瑾加倍宠回来的。
没等皇后回答,曹芷兰当即笑着去煮茶。
当她将滚烫的水倒入三才碗中,任由七月炎夏里依旧冒着热气的茶碗中传出沸腾水声,示意叶冬凌道:“那么就有劳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