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难说道“原来少林神功名号虽大,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蔚安安站起来,苦笑道“少林寺大名鼎鼎的十八罗汉,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头号高手,可是四十多人却对师太束手无策,可见师太武功高深莫测了。”
九难冷峻的脸上微微缓和,这小和尚倒是有理有据,不知为何总觉得熟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少林寺学艺几年了?”
蔚安安笑道“师太,咱们见过,您忘了,在皇宫中……”
“你……”九难仔细的打量她,说道“你是祭拜大明天子的那个小太监?”当时天色较暗,九难没有看清她的模样,况且以九难冷冰冰的性子,也不屑去记一个小太监。
蔚安安说道“是我。”
九难脸沉了下来,森然的说道“你既是汉人,先前祭拜大明天子,又为何认贼作父,舍命去保护鞑子的皇帝,真是天生的奴才胚子!”
蔚安安叹了口气,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让康熙死,天下动荡,还需要康熙去稳定,若是他死了,下一个皇帝恐怕还不如他,百姓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生活,于私……且不说两人自小长大,早已有了感情,心底还是拿他当弟弟一般对待。
九难冷冷的说道“满洲鞑子来抢咱们大明的天下,还不算最坏的坏人,最坏的是为虎作伥的汉人,只求着自己荣华富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着目光如电般的朝蔚安安脸上看去,带着些许杀意,缓缓的说道“若是在这杀了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话音刚落,如闪电般的扣住她的脖颈,逐渐的用力收紧。
蔚安安感受到氧气的稀薄,那只手如同钢铁的钳子一样,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被憋得通红,双目突出,脸部狰狞到变形。
九难问道“你如此讨好鞑子皇帝,对你有什么好处?”
蔚安安努力的说道“我……没有讨好他,小皇帝是个……好……皇帝,他青口说过要……永……永不加赋……爱惜……百姓……”
九难脸上闪过迟疑之色,微微松了松手,问道“他当真说过永不加赋?爱惜百姓?”
蔚安安嘴唇变得青白,使劲的呼吸着空气,说道“不错……他……已经下旨……免除……江浙一带……三年的赋税。若是师太杀了他,下一任皇帝……自然会收回成命……江浙……的百姓也会有怨言的……”
九难神色复杂,说道“你要死了,还要替鞑子皇帝说话?”
蔚安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师太……我所说皆是事实……你……若不信……大可杀了我以后……去江浙一带走访走访……便知真假了……”
九难看着她狭长的眸子,眼中的倔强曾经在那人身上也看见过,心软了下来,松开了手,扭过了身子。
“咳咳……咳……咳”蔚安安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竟放声大笑。
九难惊讶道“你为何发笑?”
蔚安安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说道“师太没有杀我,相信心中已有判断。”
九难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没有理她,过了一会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去做了和尚?”
蔚安安说道“小皇帝派我去作他的替身,到清凉寺出家,烧香拜佛,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亡灵祈福超度,今天正好期满,却遇上了师太。”
见九难点头,蔚安安问道“师太,又怎么会在清凉寺?”
九难没有答话,蔚安安想了想说道“师太,您要杀的话就杀太后吧,你要是杀了小皇帝,皇宫和天下都让太后做主了,这老--贱人坏得不得了,你要是杀鞑子的话,还是去杀太后这老贱人好。”
九难侧头看她,原本以为斯文有礼的人,口中竟如此粗俗,瞪了她一眼说道“在我面前,不可口出无礼粗俗的言语。”
蔚安安吐了吐舌头说道“是、是!您老人家是出家之人,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九难缓缓踱步问道“太后有什么不好?”
蔚安安偷偷一乐,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有九难对付毛东珠,就再也不怕她的姘--头瘦头陀来寻仇了,反正冤有头债有主,看样子瘦头陀也打不过九难的,况且九难是前朝公主,要让她出手对付毛东珠,需要让她对其恨之入骨才可,思前想去,绘声绘色的说道“那太后心毒的狠,说眼下是大清的天下,前朝的大明十七八代的坟墓都不应该存在了。”
果然九难满脸怒意道“这女人想要干什么?”
蔚安安说道“她曾说……曾说……”
九难怒问道“说什么?你倒是快点说,不要磨磨唧唧。”
蔚安安有些害怕的说道“她说皇宫北边的歪脖子树很是晦气,劝小皇帝砍掉,还有说明朝皇帝……历朝历代……肯定搜刮了很多民脂民膏,把这些皇帝的坟墓都掘开,说不定坟里有很多的宝贝,还有……”
还未等她说完,九难大怒,一掌拍在石头上,登时石屑纷飞,石头四分五裂,碎的跟渣渣一样,厉声道“这女人好生恶毒!”
蔚安安咽了下口水,没想到九难武功竟然这么厉害,突然有些后怕,倘若真是惹怒了她,岂不是没有好下场,后退一步说道“师太莫气,她虽这样劝说小皇帝,但是小皇帝却跟她不是一条心,没有同意。”
九难哼了一声道“为何不是一条心,她是太后,与皇帝是母子,母子还能反目不成?”
蔚安安嘿嘿一笑“师太,你这就不知道了,他二人并非是亲生母子,小皇帝的亲生母亲就是叫她害死的,所以小皇帝正想除去她为娘亲报仇,所以才不会听太后的坏主意。”
九难点头道“原来如此……”
蔚安安说道“小皇帝年纪轻轻,身边没有什么贴心的人,又不愿听太后的,所以就问我这个小太监应该怎么处理皇宫北边的歪脖子树。”
九难急忙说道“你是如何作答?”
蔚安安面带忧伤的说道“叔叔曾让我祭拜大明天子,我自然不能叫小皇帝砍断那歪脖子树,我说皇上这天下还是汉人居多,你若是想要汉人臣服,就不能以暴镇压,你若是留着这歪脖子树,说明你对大明天子还是尊重的,那天下的汉人自然也就尊重你。小皇帝听了以后,也同意我说的话,还说要将大明皇帝的坟重新翻修,以表自己的尊敬。”同时心中想道:情非得已,扯些谎话,对不住小玄子和崇祯皇帝了。
九难听着,眼眶通红,落下泪来,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一滴滴的从衣衫上滚了下来,滴在了草丛上,蔚安安有些愧疚的低头,不敢去看她。
过了好一会,她用衣袖擦了擦泪水,说道“难怪你上次会在那颗大树下,看来你不但无过,反而有极大的功劳,我……要是我……大明历代皇帝的陵墓都叫这……恶女人给掘了的话……”
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不愿让这小太监看见自己的哀愁,她站起身,走上了一处悬崖。
蔚安安看她脚步虚浮,身子摇摇晃晃,还以为她因为自己的话,要跳崖自杀,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腰,大叫道“师太,你可不能自寻短见啊!”
九难身子一僵,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感受到胳膊的温度,二十多年来,除了那人以外,从未有人近身,脸上一红,怒意涌上心头,运功震开了缠在腰间的蔚安安,怒道“胡闹!我为什么要寻短见?”
蔚安安一屁股摔在地上,见她面如桃花,不由痴看,随即挠头说道“我看你很伤心,怕你因为大明天子,一时间……想不开。”
九难脸颊变红,不知是气还是羞,哼道“我若自寻短见,你回到皇帝身边,从此大富大贵,岂不是很好?”
蔚安安叹口气说道“师太,我本就不愿意呆在皇宫,做小太监也是迫不得已,天下间谁愿意做太监呢。再说了,鞑子兵烧杀抢夺我汉人河山,我又怎能认贼做父?实不相瞒,师太,今日我就跟您和盘托出,其实我是天地会派入皇宫的卧底。”
九难半信半疑说道“你说你是天地会的?你可有凭证?”
蔚安安从内兜掏了掏,掏出一块令牌,交给九难说道“这是天地会的令牌,不知师太能否辨别真伪?”
九难仔细看着令牌,惊奇说道“这是青木堂主的令牌,却是真货。况且我听江湖上的人说,陈近南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青木堂主,他杀了鳌拜,为民除害,百姓都很感激他。是不是你?”
蔚安安说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师太认为这令牌不是我抢的就好?”
九难没想到真的是他,小小年纪就能击杀鳌拜,坐上青木堂堂主,可见有不小的本事,将令牌还给她,严肃说道“堂主的令牌不是你说抢就能抢得到,一般堂主令牌没有任命之前,都是在陈近南的手中,除非你武功高过陈近南,虽然你的武功小有成就,但目前来看还赶不上陈近南,所以你所说是真话。”
蔚安安轻咳道“咳……师太所说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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