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烟执拗的同萧祈然对视良久,终归是难敌睡意。
方才还絮絮叨叨说他不像是个皇子,倒像是哪里无所事事富家公子的人,此时呼吸平稳的埋在枕头和被褥的缝隙之间,侧身睡着,整个背都并未紧贴着被褥,空荡荡的往里灌风。
你倒也能睡着。
萧祈然的方将指尖抵在了她的手腕,却又想到她经脉有损,最终还是讪讪收回手来。
门外魏白匆匆前来,屋中冷意甚少,却唯有紊乱内力倾泻而出,竟有散尽的模样。
“殿下如今,到底不宜妄动内力,自一年前起,这内力所用便致使您筋骨有所损伤,如今幸得大小姐倾心解毒,却也该顾虑自身。”
不该为了儿女私情,而因内力丧失而误了大事。
南临书院校场师父终是有人不满,不满于七皇子殿下双腿无知觉,只以为他是借着皇子身份才可以这残疾之姿跨马上战场,不知殿下武功高强者,甚多。
若是此时内力散尽,待到校场之时,若被人挑衅,可能并无还手之力。
“恩。”
淡淡应了一声,萧祈然索性收了内力,闭目养神的靠在这床榻旁侧,运功调息。
魏白暗暗咬牙,只从柜子里取了被褥,去给大小姐的弟弟整理床铺。
看来今晚,殿下是不准备走了。
待到魏白离开之后,屋内烛火骤然熄灭,安静一片。
未出两个时辰,天边隐隐绰绰的亮光还未扩散开来,顾茗烟便缓缓睁开一双眼,迷糊着从床榻上爬起来,半靠在墙壁之上,闭目没了动静。
萧祈然眼底清亮一片,黑暗之中隐约能看见那红绳之下的隐约金光。
她这是梦魇缠身,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管妄动,只等到顾茗烟渐渐回过神来,两个瓷瓶也陡然出现在掌心中,他才开口:“这是什么药?”
两手一抖,顾茗烟未曾料到有人在身侧。
萧祈然手疾眼快的将两个滚落的瓷瓶接住,打开。
刺鼻味道令他皱眉不已,顾茗烟却已然手疾眼快的倒了两颗药丸来服下,那双眼里也恢复了些许清明:“疼醒了,吃些止痛的。”
说罢,顾茗烟更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言下之意便是,这些只是些许毒药。
萧祈然看了一眼现今天色:“你还可再睡会儿。”
“不睡了。”顾茗烟连连摆手着爬进尚且温暖的被褥之中,正大光明的横了他一眼:“殿下方才将我彻底吓醒了。”
萧祈然眉头一扬,指尖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赫然出现个红印。
“我是主子,何时叫醒你都不足为奇。”
捂着额头眯起一双眼来,顾茗烟只巴巴的埋进枕头里:“知道了。”
昨日一片温情,今日便成了上下司关系。
你变脸未免太快了些。
心中暗暗吐槽,两只手则是无聊的揪着被子,不知他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