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雨声未歇。
经昨日孟兰滟带人一闹,客栈上下伙计皆知两位并非是什么兄妹,而是盛安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七皇子和相府大小姐。
自知这七皇子双腿有疾,仍是战功赫赫,沙场马背之上成了功名,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近日又听闻腿疾可愈,来日定是风光无限。
再说这相府大小姐,貌若天仙,更是医术了得,治了七皇子身上这母胎里带来的腿疾,更是医者仁心为南临书院的医馆先生,好好斥责了些纨绔,又是凤凰命数赐三品医官位,叫多少姑娘家嫉妒不已。
店小二只搜罗了这客栈上下最好的菜,为两人奉上。
客栈一层空荡无人,便也只有顾茗烟和萧祈然两位食客。
萧祈然见她风卷残云似的用了早膳,慢斯条理的以帕子擦了嘴角油渍,淡声问道:“可用饱了?”
“半饱足矣。”
顾茗烟美目一挑,将那帕子收入袖中,静静等着萧祈然用完膳。
萧祈然只觉得味如嚼蜡,不用也罢。
琥珀连夜找了辆软皮子垫着的马车,小心翼翼的将萧祈然送了进去,却见顾茗烟已然去往马厩,亲自将丹枫给牵了出来,抬眸浅笑:“我与殿下同乘实在不妥,便带着丹枫走回去。”
“这……”琥珀远远瞧着这山路。
若是小姐骑马,也不过两刻便能入了城。
可若是牵着马单单用腿,只怕是要走到日正中天也还未能进城。
琥珀来来回回的拿不定主意,倒是萧祈然淡淡的应了声:“走吧。”
说放肆一日,便只放肆一日。
琥珀无奈只得驾车而行,顾茗烟望着那马车远远离开,不过出神片刻便要起身离开,客栈店老板差点儿给这两尊大佛跪下,慌忙窜了上来:“顾小姐不若再坐些时辰,小的再给您叫辆马车来。”
顾茗烟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有懒不偷,那是傻子。
如此想着,她当即应了下来,扔了碎银子给老板便浅笑着回了客栈一楼小坐,捧着未吃完的蜜饯果子吃着。
老板捧着银子晃了神——上天呐,这谪仙般的人物对他这平头百姓笑了!
老板娘见状气得直跺脚,骂骂咧咧的扯了丈夫的耳朵往外走,拉扯着叫他去叫了马车来送走这尊大佛,边在外狠狠啐了一口:“还有没天理哩!这哪里是什么凤凰,明明是狐媚子!”
她倒是没敢在顾茗烟眼里说,刚想转身亲自去伺候这位主儿。
便听见马蹄声声穿过雨幕而来,老板娘脚步停顿了一会儿,便看见一众黑衣人乌压压的停在了客栈门前,几人刀上有血!
霎时吓得老板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山大爷饶命!咱家准备了些银钱酒水孝敬……”
“你这婆子说什么呢!”领头的男人冷脸怒斥了一声:“我家殿下途中遭了祸,如今受伤求个大夫,你且去寻最好的大夫来,若我家殿下出了什么事儿,血洗了你们这儿!”
说罢,只见那竹席绑的马车里被抬下个奄奄一息的人来。
两锭金子稳稳的落在老板娘的手里,她慌忙叫了店小二先去隔壁镇上抓个好大夫来,边颤颤巍巍的将人往里领。
黑衣人陡然见客栈里还坐着个红衣丫头,怒斥道:“哪里逃婚来的不孝女子,还不快滚出去莫要扰了我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