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烟心知,她曾多次被萧祈然等人庇护、维护。
但她同样知道,那些无处不在的监视和利用,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没人会喜欢生活被一直窥探,所做之事都传入另一个人的耳里。
即使是她心悦之人,也不行。
但同样的,萧祈然的保护也是实实在在的,这不可否认。
于是她缓慢的放下了手里的糕点,复而静静的对上了萧祈然的眼:“我并不知他名姓出生,也暂时不知道他的目的,初见时他想要我帮忙调查九仙教之事,并想知晓我娘亲下落,我拒绝了他,并表示日后等到他得到我的信任,我才会说。”
“仅仅是初见。”萧祈然眼底的寒光愈发的锐利逼人。
“是他把我抱出地道,并为我准备了一身衣裳,我在清洗身子时发现玉石潜入水中,他却以为我不会游泳前来救我。”顾茗烟一字一句的说明真相。
从初见时的境遇,一直到昨晚他出现时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神秘的男人,在男女之间的规则上并未逾矩,且顾茗烟也察觉不到丝毫的敌意,只有理智要求她继续试探,而不能轻易的将娘亲的消息交出去。
萧祈然在听到她沐浴更衣时,已然心生怒火。
“一个男人闯入你的闺房,你却觉得他是个好人。”
顾茗烟一时哑然——好像这么说,的确也是有问题的。
看见她眼底的茫然,萧祈然头一次觉得女人的心思,简直比敌人的军师还要难猜测上几分。
“也许现在对你的好,仅仅是为了得到你娘亲的下落。”
“但他也有可能真的认识我娘亲。”顾茗烟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那就让他报上名姓,由你亲自书信一封询问伯母。”萧祈然抬手揉捏过太阳穴,看着顾茗烟仍在沉思的模样。
他强忍着自己不去用教训士兵的方式去教训她。
但顾茗烟的聪明和愚笨,仅在一线之间,而她则负责在两边摇摆不定。
于是萧祈然的声音愈发的柔和缓慢。
“信任的开始,便是知晓对方的身份。”
对面的顾茗烟几乎要从发髻里拉下几根头发来:“可他不说。”
“那就不值得信任,他几乎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身量。
萧祈然自然看得出那套衣服十分服帖,像是精心准备好的。
顾茗烟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便缓缓的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你在男人的面前沐浴更衣,有失体统。”
“反正他又没看……”
“那也不行。”萧祈然气急。
几张鸿业城宁珏的单据险些被他指尖碾碎。
顾茗烟咽了咽口水,赶紧将还未脱出口的话给堵回去——其实她自己看过的身体,可能比那些个花楼里的恩客还多,不就是个身子吗!
但她隐隐觉得,这般言说肯定会被萧祈然骂死。
“你让他抱着你?”
为什么就在这件事过不去了!
顾茗烟心里尖叫着,面上还是乖乖巧巧的:“他没多动手。”
“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