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身医术、一身毒血,只怕是最难解释的东西。
顾茗烟有意避开这一点,走出数步,却发现萧泽并未跟上,而是驻足于身后不远处,由着稀薄的光亮照亮他的脸,将他的影子拖得又长又暗。
“殿下可是有事?”顾茗烟不解歪了歪头。
“的确是想起些事来。”萧泽慢步走上前来,只往顾茗烟身边悄然靠近,“之前我追一贼人入林,却未曾想会遇到你同七弟……在林间私会。”
顾茗烟差点儿崴了脚。
她瞪圆了一双眼看萧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太子殿下可要谨言慎行!”
“若非林中私会,怎会寻得那僻静偏远之地?”萧泽眼神微眯,扬手拂过她肩上落叶,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脖颈处。
却被顾茗烟悄然避开,出声解释:“七皇子殿下腿疾仍需草药调理,可城中遍寻不得。”
萧泽微愣,收了手与她并肩而行:“那最后可有寻得?”
“并未寻得,只好找了其他药草代替。”顾茗烟故作愁容,长叹了一口气。
“倒也无妨。”萧泽从身后宫人手中接了披风,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道:“七弟的腿疾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本也不指望能一夜治好,只烦劳你悉心照料着。”
这话说着,倒像是个真正的兄长了。
顾茗烟便也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并未拒绝披风,只抬手自己系好,浅浅一笑:“多谢太子殿下。”
“你都叫我母后一声姑姥姥,何必这般生分?”
“若要不生分的话,我该喊殿下您一声表舅才是。”顾茗烟美目一挑,给自己打了个蝴蝶结。
萧泽闻言,大笑不止。
周身冰冷的空气也放松下来,只叫那掌灯太监抖若筛糠。
相府小姐如何敢与皇家攀亲?
待来到御书房,其间灯火通明,堆积成山的奏折摆放在皇帝的桌案之上,得见二人入夜前来行礼,唯有扬手遣了几位谈事的官员。
几名官员眼观鼻鼻观心的瞧着太子和顾茗烟,心里忐忑不安。
盛安之内都说相府千金同七皇子殿下交好,形影不离。
如今又如何同太子殿下同进同出?
可又瞧着那张艳而不妖的容颜,心下了然了几分。
被几位大人瞧着,顾茗烟总是觉得那目光甚是奇怪,循着目光望去,几位老大人又讪讪低下头去,她只得疑惑。
“丫头也想与朕的几位爱卿谈论国事?”
皇上冷眼挑眉,尊口一开,惊得几位官员落荒而逃。
唯有顾茗烟扭过头来,提着衣裙走到桌案边上,为皇上研墨:“皇上都叫我一声丫头,自也是入不得各位大人眼的。”
“嘴甜的很。”皇上轻哼了声,又看眼前束手束脚的萧泽,冷嗤了声:“柳氏之祸当秉公办理,不容偏私,你身为太子却顾念私情,入宫为你母后求情,叫朕失望。”
说罢,一纸奏折砸在他脚边上。
萧泽心里一惊,慌忙拱手上前:“是儿臣想的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