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又在八原停留了两天, 将附近所有实力强大的妖怪打趴下,重新闯出“云雀大魔王”的名号。听说他明天要离开,八原的妖怪们洒泪欢呼奔走相告,特地为大魔王开了一场欢送会。
虽然云雀本人拒绝参加, 夏目贵志却因拒绝无效, 被两只中级妖怪抬了过来。
坐在一群载歌载舞的妖怪中间, 夏目稍微有点尴尬, 他毕竟还是厚道的。“云雀君虽然到处挑战, 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样大肆庆祝不太好吧……”
丙吸了一口烟, “妖怪们如果讨厌一个人又干不掉他,只会离他远远的,连名字也不愿提起。”换言之, 妖怪们以云雀的名义召开宴会, 哪怕主题是送瘟神,也不是真的讨厌他。
“这是妖怪珍藏的美酒,你带去给云雀,我听说人类都会给上司送礼物。”
夏目连忙拒绝,“云雀君还是未成年,不能给他喝酒。”
三筱巨大的身体缓缓趴下,“是吗, 明明连您都成年了,人类的年龄真是不可捉摸。”
“喂!”夏目哭笑不得, “意思是云雀比我成熟吗,别打击我啊。”
小胡子饮下一口酒, “那位大人是相当纯粹的人~”
比起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人类, 云雀恭弥只看中自身实力, 将所有算计都摆在台面上,难得纯粹,更难得守住这份纯粹,这也是他们放心夏目去并盛的原因。
小河童抹着眼泪,“夏目大人,我们会想念您的。”
夏目只好柔声安慰他,“我只是先去看看,不一定会留在那里,也许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们也可以来并盛看我,云雀君并不排斥妖怪,呃……只要大家能遵守风纪,应该没问题的。”
暹罗给他的《并盛风纪制度(最新版)》,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大概扫一眼目录,都是非常基础的公序良俗,普通市民都该遵守,貌似很正常。但写在扉页的一句话,实在令人深思……
[以下制度若有冲突,一切以风纪委员长的意志优先!]
——仿佛大型传销宣传手册,散发出法盲的气息。
中级妖怪又开始无脑吹,“夏目大人独自远征,预祝您旗开得胜,占领并盛!”
“占领占领!”
人工智能白兰不知何时混入妖群,“别开这种玩笑,小云雀百分百会当真的,那个魔鬼特别喜欢并盛,所有跟他抢地盘的都被他咬死了,包括平行世界的白兰。”
狐妖白兰也叹气,“早知如此,就该给人类白兰提点意见,比如适当给梦想加上括号——我白兰想征服世界(除了并盛)。毕竟小云雀那么凶残,最好别惹他……”
“……”两只中级妖怪安静如被掐住脖子的鸡。
妖怪们不约而同转移话题,假装无事发生。
…………
宴会结束后,夏目还是带走了那瓶酒。
“听说是可以强身健体的酒,云雀君不喝也可以送给长辈。”
委员长拔出瓶塞闻了闻,似乎是梅子酒的味道,他敲了敲云之指环,“你要吗?”
夏目只觉得眼前一闪,紫色的光芒散去,成年版云雀出现在屋里。
阿诺德点点头,“我家小鬼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敢当。”这次又是什么,幽灵吗?
阿诺德又转向云雀,“酒不是好东西,喝了只会误事,劝你也别沾。”
云雀敏锐道:“所以你酒量很差。”
阿诺德:“……”
——的确,如果不是酒量奇差一喝就醉,也不会得出喝酒误事的结论。
委员长好奇道:“你不是经常卧底吗,遇上必须喝酒的场合怎么办?”
彭格列初代云守的回答特别云守,“没有那样的场合,我不想喝就不喝。”
阿诺德的真实身份,在彭格列也鲜少有人知道。每次陪Giotto参加宴会,他都会假扮成“彭格列初代爱慕的女人”,作为一个靶子,将所有嫉妒与仇恨吸引过来,掩护Giotto真正的妻儿。
没人敢逼“彭格列的女人”喝酒,就算有,Giotto和守护者们也会抢着帮他挡酒。毕竟阿诺德醉酒的场面,一生经历一次就足够了,没有第二条命可以随意挥霍……
虽然阿诺德本人从来没有醉酒后的记忆,也不妨碍他对酒敬而远之。
…………
下山的路已经打通,夏目被推选为风纪财团的代表,向的场静司辞行。
“贵志君,抢了我一个大单子呢。”
“……”夏目无法解释自己被套路的全过程,只能老实道:“非常抱歉的场先生,云雀君的要求太高了,我觉得自己无法胜任,或许您可以再争取一下。”
老谋深算的的场家主,将茶杯推到夏目面前。
“别贬低自己,早在云雀君提出要求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想到贵志。比起工作失败风评被害,还不如直接推荐适合的人,给风纪财团留下好印象,方便长期合作。”
在夏目震惊的目光中,的场静司微微颔首:“是我向云雀君推荐了你。”
“……”夏目捂住额头,做了两次深呼吸,“理由呢?”
的场静司当然是有理由的,“我们除妖人只会封印和驱逐妖怪,云雀君却想创造人与妖怪平等生活的并盛,这严重违背了除妖人的规则。我身为一族之长,不能轻易沾上这种事。”
夏目松了口气——果然,云雀之前说杀光所有妖怪都是骗我的!
的场总结道:“没人比贵志更适合这份工作了,难以想象云雀君那样的人,也会有和你一样天真的想法。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想法很可能成为现实,哪怕只是小范围的。”
夏目眼睛一亮,“只有无法实现的想法才叫天真,我会努力让它变成现实的。”
的场摇头失笑,端起温热的茶杯,却发现夏目杯中的茶叶梗竖起来了。
“贵志君,好像会有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