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营的汉军来得快也去得快,一刻钟后,邓艾返回自己的帅帐,熊熊大火已经无法被扑灭,本应高悬的帅旗也消失无踪。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邓艾冷冷地说罢,拔出长剑就往脖子抹去,却被诸葛诞及时夺下。
这个时代的军中,常用的有令旗、阵旗、战旗和帅旗。其中,令旗和阵旗用于战斗时的发号施令,战旗,是各营各部的将领仍然健在的象征。
帅旗,则是整支大军的精神支柱。因为帅旗倒下,而造成全军大败的战例多不胜数:兵将若看到自己的帅旗高挂,则会一往无前。反之,若兵将看不到自己的帅旗,都会认为敌军已经攻入帅帐,军心必然涣散。
因此,帅旗若倒下,就象征着己方的主帅已被斩杀。
“邓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啊!”诸葛诞劝道:“蜀军不会走远!我可调集骑兵去追,正午以前,必能夺回我军帅旗!”
“传令:令郭淮、陈佐、王雄,立刻率全部骑兵追击蜀军,务必击败这群莽夫,务必夺回我军帅旗!”
“报……邓将军,太傅急令:淮南之骑兵全部北上,速解济北之围,即刻起行,不得拖延!”
邓艾脸色铁青,并未接下信使送来的信。
“邓将军,前几日,司马邕请求骑兵支援,我并未理会;此时,太傅令我以骑兵北上,末将以为,将在外……”
“传令:郭淮、陈佐、王雄,立刻引兵追击关索,夺回帅旗之后,速速支援济北!”
“报……邓将军,太傅急令:淮南之骑兵全部北上,速解济北之围,即刻起行,不得拖延!”
“邓将军,这……太傅连发两道军令,我……唉……”
“报……邓将军,蜀将烧戈,命人送来司马邕之首级。据闻司马邕引兵出战,被蜀军斩于城外!”
“这个莽夫!这个庸将!出城找死!”邓艾愤愤地问道:“郭配和夏侯称,不是有一万骑兵在淮北?二将有何消息?”
“邓将军,这二将一直与蜀军骑兵周旋,位置不定,暂无消息。依末将看来,蜀国骑兵早已断粮,已是强弩之末……”
“报……邓将军,太傅急令:淮南之骑兵全部北上,速解济北之围,即刻起行,不得拖延!”
司马懿连发三道军令,诸葛诞痛心疾首地说道:“邓将军,我已围困姜维于堂邑,胜利在望!邓将军……依末将看来,还需以大局为重!”
“罢了!”邓艾无奈地说道:“济北屯粮甚多,司马邕这个庸将又出战被斩,卢县必然危急。若城中之粮被蜀军所得,我再难歼灭蜀国骑兵。”
“可是……邓将军,若我调走骑兵,将再难围死姜维!今,我帅旗被夺,若姜维领兵反杀,我大军必危啊!”
“眼下,还是歼灭淮北的骑兵要紧!至于姜维,他还无法北渡淮水,对我威胁不大,就让他再活几日。传令:郭淮、王雄、陈佐,速引骑兵北上,三日内抵达济北,全歼蜀国骑兵!”
“那……我军的帅旗……”
“罢了,先整顿各营兵马。天亮之后,令典满引兵佯攻姜维大营,张虎、杜预引兵断后,全军速退盱台。”
传令校事离开后,诸葛诞疑惑地问道:“邓将军,盱台可能还在蜀军手上,关索也可能退回盱台。我北退之时,姜维必会追来,我恐被两路夹击。不如……往西北方向退往寿春?”
“不必!”邓艾肯定地说道:“姜维已经粮粮,他不可能以大军追来,也不敢追得太急。我退往盱台,正好以重兵攻取盱台,必可夺回本将的帅旗。”
此时,天色仍示放亮,几十里外的堂邑大营,魏军营寨遇袭的消息传来,姜维仍是一头雾水。
“报……大将军,动了!动了!江边的魏国骑兵正在拔寨北上!我两翼的陈佐、王雄也在北上!”
“哦?这么快?”姜维呵呵笑道:“比我预料的时间早了半日。江都的魏军有无动静?陈坦有没有北退?”
“大将军,江都距离此地较远,暂无消息传回。”
“罢了,令鲁淑引三百战船去往江都,只要阻止魏军过江就行;再令顾承、顾谭速速运来粮草;全军立刻生火造饭。”姜维说罢,正色令道:“柳隐,你引五千兵马至城东列阵,若是魏军杀来,务必将其击溃;退敌之后,方可回营用膳!”
“诺!”
“张翼、廖化,用过早膳后,你二将各率五千兵马为先锋,辰时出发北上,务必击溃魏军后队,为我大军扫清障碍!”
“诺!”
“邓芝、董厥、李韶、文钦,你四将各引五千兵马为中军,巳时出发,全力追击魏军!”
“诺!”
“貂融、蒋休,你二将引兵一万,协助水师运粮北上,我中军追到何处,粮草就得运至何处,务必保证大军的三日所需,不得有误!”
“诺!”
“任何军情随时来报。本将……也该回去睡觉了……诸位做足准备,按时依令而行,我必可大获全胜。”姜维说罢,大步往殿外走去。
“大将军,诸葛夫人命小婢前来,说有急事,请大将军速往。”
女婢说罢,姜维未及答话,殿上突然暴出一阵大笑,姜维回过头怒视众将,笑声反而越发洪亮,眼看众将肆无忌惮地大笑,姜维赶紧逃出大殿。
“果儿,这几日我严加管束,他们……应该没再惹事吧?”姜维谨慎地问道。
“不,并非此事。”诸葛果指着夜空说道:“夫君,你看!”
姜维只懂粗浅的占星之法,经诸葛果的提醒,姜维抬头一看,顿时大惊。
“果儿,莫非……叔父他……”
“若妾身没猜错,叔父的病正在加重,若不及时医治调养,恐怕……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