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实在荒谬!”满宠大怒道:“自古以来,令行禁止,不惧生死,奋勇向前,杀敌报国,这乃兵士之本份!哼!兵士拿钱才肯上阵,简直荒谬!本将戎马数十年,如此奇事,闻所未闻!”
“满将军,话也不能这样说。”荀俣满不在乎地说道:“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自黄巾之后,天下大乱,直到吴国败亡之前,兵士都是为了吃饱肚子而当兵;蜀军为了鼓励士气,先是向兵卒发放每月十铢的俸禄,前不久又升到每月三十铢;以荀某看来,我军兵卒的战斗力不如蜀军,恐怕……与此有很大的关联吧!”
“满将军,荀先生所言甚是。”傅嘏附和道:“众所周知,蜀军对斩首敌兵、俘虏敌兵都有赏赐,甚至……甚至……俘虏末将可赏十万铢,俘虏王将军,胡将军可赏三十万铢,若是俘虏满将军、邓将军可赏五十万铢;正是蜀军对赏赐言出必行,兵卒上阵之时才不惧生死,抢抓俘虏时如狼似虎,其战斗力强过我军,这就不足为奇。”
“满将军,蜀军已经开了铢钱赏赐的先河,我若不及时效仿,兵卒如何能有战斗力?”许仪正色说道:“诸位将军,想必大家都知道:以前,只要蜀军的炸弹一响,我兵卒无不心惊胆裂;几日前,在重赏的鼓舞下,我两营兵卒死伤三千余人,仍无一人后退,若不是蜀军的骑兵来援,此战必能活捉魏延。”
“满将军,你可记得当年的秦国?”荀俣不紧不慢地说道:“自秦国的卫鞅变法,以军功赐爵,秦军就变得如狼似虎,无往不前,终可一统六国。再结合蜀军的经验来看,若对战死或致残兵卒的亲属给予抚恤,再对敌方将领的人头明码标价,必能鼓舞士气;既然我已经开了此头,又有几日前许将军的成功先例,我绝不能随意中止。”
“几位将军的话,也有些道理。”满宠正色说道:“我大魏暂有四十万大军,就算每人每月发放三十铢,这才一千二百万铢,这点钱确实微不足道;对蜀军将领的人头明码标价,确实能鼓舞全军士气;本将也想通了,在军中以铢钱做为激励手段,刻不容缓!我即刻向太傅上表!”
“满将军,太傅亲临关中,若要向太傅上表,这将耗时日久;泌阳的战事紧急,我不可能等那么长时间。既然我向兵卒许下了承诺,若不有所表示,恐影响士气啊!”
“荀先生,你的意思是……”
“满将军,魏延凭几句话就能降低我军士气,皆是我“无信”之故……”
“嗯?”满宠不悦地哼道:“咱们军中的几位将军,个个富甲一方,难道会差这点钱?何来“无信”之说?”
“满将军,卫鞅变法之初曾有“徙木立信”之举,我也应当在兵卒中立下信义;至少要让兵卒相信,所有的赏赐和抚恤都能兑现,如此一来,方可让兵士一往无前。”
“这还不容易?不就一点钱嘛!我太原王家不缺这点钱!”王昶愤愤地说道:“只要能为吾儿报仇,就算倾尽所有,本将也在所不辞!”
王昶说罢,转过头对王机说道:“堂兄,我王家的生意一直是王默在经营打理,他此刻应该就在樊城,你给他写封急信,让他三日内送一万万铢前来!”
“这……堂弟,你有所不知……前不久,吾儿王默,他被阿斗斩于江陵……王家现在的生意,都是令郎王湛在打理……”
王机所说的“王湛”,他是满宠的第三个儿子,本来是汝南太守,获悉王默被斩于江陵,他匆匆告假,急赴樊城接管了王家的所有生意。
“王默……他是商旅的身份进入蜀境,因何被斩?”王昶不解地问道。
“唉,堂弟啊,这事一直没有告诉你。王默他……他让阿斗抓住了把柄,所以……”
“阿斗!你实在可恶!”王昶咬牙切齿地大怒道:“吾儿王浑阵前被斩,这乃技不如人,本将无话可说,我自会报仇于阵前!然,你敢斩本将的侄子,你得考虑后果!”
王昶说罢,转过头对次子王深说道:“速速给你三弟写信,令他三日内,送两万万铢到泌阳,不得有误!”
“诺!”
“王将军,兵卒不是傻子,他们也会算帐,两万万铢只够一营兵卒的阵亡抚恤。”陈泰正色说道:“本将既然有承诺,定当说一不二!三日之内,我陈家也送两万万铢至泌阳!”
陈泰说罢,卫灌、朱异、夏侯威也立刻给樊城的亲属写信,命他们三日内将铢钱送到。
“报……满将军:我南阳郡内,析县、雉县、穰县、冠军、西鄂、博望、堵阳等县皆被蜀军攻破!蜀军正在将城中之粮装船运走!”
“陆逊!陆逊!”满宠愤愤地骂道:“你穷疯了是吧?你饿死鬼是吧?你陆家有的是钱,干嘛老是惦记着这点粮食?”
“满将军,陆逊此举,耐人寻味啊!”荀俣猜测道:“我大军围困泌阳,又有骑兵以逸待劳,陆逊不敢直接来救泌阳;他趁南阳空虚之时,动我南阳诸城之粮,实为围魏救赵之计,他想将我大军调离泌阳,我得谨慎应对才是。”
“满将军,我军不缺这点粮食,只是……陆逊此举太过小人!他在南阳诸城同时动手,若我想保住军粮,就只能分兵前往各城,这样极易被他逐个击破,并且,泌阳的魏延也可能趁机逃走。”
“罢了!”满宠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大魏地大物博,不缺这点粮草!他陆逊想要,本将送给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