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下,海面闪着磷光。
萧天霸在海滩的一块礁石上找到甄丧的时候,正巧一个浪花打来,溅起无数水珠,他顿了顿脚步。
甄丧就坐在最靠近海的礁石上,任凭发丝在海风中飞舞,水珠打湿了他的双脚,他不躲不闪,一眼不眨地看着远方不断下沉的发光体。
“吃饭了。”
海浪声掩盖了脚步声,直到听到人声,甄丧才回过头,对着身后因为被自己强迫穿得花花绿绿而冷着一张脸的萧天霸,咧嘴笑了笑。
“不急。”说着,甄丧又转回头。
萧天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发觉海浪声似乎更大了一些,溅起的水珠都蹦到他腿肚子了。
时间轮换,夜幕降临,水天相接处的发光体最终沉入一片幽蓝。
“回去吧。”甄丧站起身,径自走下礁石。
萧天霸跟在他的身后,相比甄丧随性的脚步,他像来时一样,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甄丧在海滩上走了两步,发现萧天霸还没跟上来,转头去看,却见那条揍起人来毫不手软的“恶犬”正在礁石上一点一点挪着步子,两边正好溅起了浪花,他干脆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浪退去,然而新的浪花一个接一个地又打了上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毫不客气的嘲笑声。
萧天霸向甄丧看去,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
夜晚的风似乎变大了,海浪击打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溅起的浪花也越来越高,像是要把他的腿彻底打折。
甄丧重新爬上了礁石,走过去,脸上挂着遮不住的笑意,对萧天霸伸出了手。
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是一双十分适合弹各种乐器的手,但如果真的这样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
萧天霸没有见过甄丧打架的样子,但他仍然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那绝不是弹乐器的手。
“适时的认怂不叫怯懦。”甄丧伸着手,又向前走了一步。
“那叫什么?”
甄丧笑着,一把拉住萧天霸的手,转身的时候,他说道:“叫成熟。”
萧天霸跟着甄丧走了一步,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
甄丧将萧天霸牵下礁石后,随即放开了手,然后问道:“你是有深海恐惧症,还是怕水?”
萧天霸有些不自然的张握了几下那只被牵过的手,说道:“不清楚。”
“我觉得你不像是深海恐惧症,像怕水,具体一点应该是怕掉进水里。”
“可能跟小时候掉过河里有关系吧。”萧天霸往前走了几步。
“我猜,你是被人推下去的吧?”甄丧跟了上去。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游泳,总不能自己跳下去吧?那么救人溺水这条就可以排除了。”
“也许是玩儿呢?”
“就你这狗脾气,小时候一定不是你欺负别人,就是别人欺负你,你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也就没有一个人去河边的理由,但既然你去了,就一定有非去不可的原因,这个原因大概就间接导致你被人推下了河。”
“……”萧天霸一阵无语,因为甄丧全都说中了。
“啧啧,生活不易啊,哮天。”甄丧伸手想拍拍萧天霸的肩,刚抬了一半又放下了,无奈道,“你这人,年纪不大,毛病还挺多。”
“……”
“不交朋友,脾气差,一点就炸,不喜欢别人碰你,还……”甄丧快走了两步,大笑道,“怕水哈哈惭愧不惭愧,男子汉大丈夫,怕水哈哈哈哈我真该拍下来给你看看,还别说,其实挺可爱的,像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吉娃娃哈哈哈哈哈……”
萧天霸面色铁青,盯着还在大笑的甄丧的背影,蹲下身,捏了一把沙子,快步走上前,叫了一声:“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