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阳不以为意,因为他心里明白,这种蚕食是从心里到身体慢慢进行的,不可能一蹴而就,这又不是花钱的买卖,而是免费的,所以要有点耐心。
“反正我肯定是不想去的,所以他找我谈话也没用。”钟向阳说道。
“看看再说吧,赵书记对你印象很好,我们几个谈话的时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夸奖你,说你有能力有脑子,处理问题头头是道,你觉得一个人这么夸奖你的时候,他是真心为你好呢?还是别有用心呢?”龚蓓丽站起来看了看钟向阳说道。
“龚县长,无论他怎么说,我心里都有数,我又不是傻瓜,能没有自知之明吗?他就是把我夸成花,我还是这样”。钟向阳非常自然的说道。
龚蓓丽对钟向阳的欣赏不止于他长得帅,而且文笔好,还有就是钟向阳特别懂的分寸感,这一点在他这个年龄并不多见。
有些年轻人被领导夸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觉得这个领导就是他的后台了,殊不知夸人也是分很多种的,其中最厉害的一种就是捧杀,把你捧到了一个位置上,给你安排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可是你没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把这个事情办砸了,那么你就会被从那个位置上扯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如果这个时候再有对手,那么你就很可能会被踏上一脚,在这个单位,永远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钟向阳能够做到宠辱不惊实属不易,从开始读书一直到走进社会,这中间他没有过度的机会,几乎是一出校门就被现实毒打,考上的公务员被人顶了,虽然拿了钱,但是这口气他一直咽不下,直到碰到了顾小希,他们两个在交往中达成和解。
所以到了乡镇上之后,最开始的时候虽然急于表现自己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从那之后他愈发的沉稳,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己是那个拔尖的人,那么迎面而来的可能就是砍掉他脑袋的镰刀。
他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种过地,所以他很明白,在一块麦田里如果有一棵东西长得很高,一眼就能让人看到,那么这个长得很高的东西很可能就会被拔掉,这个社会需要的是长得差不多高的一样的麦子,不需要一棵长得很高的东西矗立在麦田中,所以即便不会迎来镰刀,也会被风吹倒。
所以,如果在一块非常整齐的麦田里,你长得很高,你的思想和这些平庸的麦子不一样,那么最好的避免被拔掉的方式,就是你要学会低头,让你的高度和他们的差不多,让他们掩护你,或许你就能活到丰收的时刻,否则的话可能在丰收的黎明来临之前你已经被除掉了。
所以这个时候钟向阳学会了收敛,虽然自己和这些平庸的麦子思想不一样,要比他们高好几个等级,但是他把自己隐藏起来,做到外表平庸,内心坚韧挺拔,只有这样他才能撑下去,否则的话社会的镰刀还没有挥过来,自己已经把自己逼疯了,学会和现实和解是一个聪明的人最高明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