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长平感觉脸很疼, 火辣辣的疼,虽然她从小遭受病痛的折磨,但是却从未受过□□外的伤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她自小难养,父母能养她到二十岁送进宫里,已多么不易, 花尽俸禄,能活到二十三岁,她比谁都不容易。自己不说是千金之躯, 也算是百金之体,也是父母心力所结, 竟然被如此打了去,简直不能原谅!
是的,在鱼长平心中,张晴雨已经心理性死亡。原本刚进入鱼长平心里距离比别人近些的张晴雨,现在已经被驱逐出境了,发放边疆。鱼长平属于别人对她十次好, 她当一次来记, 别人对她一次不好, 当十次来记,记仇而薄恩的人。这一巴掌,打消了张晴雨之前对她所有的好。
也好,本就不爱欠着别人, 这般也算还了,这大概是鱼长平能想出, 这巴掌带给自己唯一的好处, 虽然觉得不欠张晴雨了, 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觉得自己还多了,觉得张晴雨还欠着自己什么。鱼长平不喜欢欠别人,可更不爱被人欠着。
叶金枝看着脸微微红肿,目光幽冷的鱼长平,平日鱼长平除爱生病难照顾一些,倒不是难相处的人,很少见她露出如此阴郁幽冷的眼神,莫名的让叶金枝产生一些惧意。
“要不要我替你上点药?”叶金枝知道鱼长平惜命,受了伤害,自然上药的,虽说皇上让鱼长平来给自己当侍女,可自己到底给鱼长平当了好些年的下人,有些潜移默化的东西,一时间还是很难改的。可是问出口之后,她又有些后悔,暗恼,怎么忘自己现在已经是美人了,皇上和娘娘授意自己刁难她,怎么能对她这般善意呢?
“美人如今是美人了,不用替我上药,是我该罚,只是我向来体弱,大概是不经打,被打得有些头晕,无法尽心照顾美人,还希望美人莫怪罪。”鱼长平语气似乎透着几分虚弱,身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装病对鱼长平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此刻她心境极坏,没有心思去伺候别人。
“那你今日先回去,明日再过来吧。你明日勿必早些过来,毕竟张修容是为这事罚你了。”叶金枝赶紧放鱼长平回去,可又怕自己太容易放过鱼长平,上头不满意,便赶紧又补充道。
“诺。”鱼长平说着,便离开了玉寿殿。
叶金枝看着鱼长平那瘦弱的背影,心想鱼长平身子弱,她是知道的。这身子肯定是经不起折腾,如何刁难她,这个度倒是很难把握,回头好好琢磨一下。
张晴雨这些时日感觉很不好过,她总忍不住去想鱼长平,鱼长平这三个字把她脑袋都装满了,时时刻刻从脑缝里钻出来,虽然鱼长平对自己那么不在意,但是自己还是想她。她都有好些天没见鱼长平了,一天比一天更想去见她。她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现在她却压制自己不能去玉寿殿鱼长平,这样苦苦压抑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让张晴雨心里压抑得都快扭曲了。
“宣儿,这寿儿当了十多天美人,也不知道当得怎么样了,你想不想去看一下?”从来不擅长克制自己的张晴雨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宣儿都想翻白眼了,这借口可以找得更劣质一些吗?明明就是像见人家鱼长平,就直接说呗。自己跟人家叶美人很熟吗?自己可没胆跟人家攀人家当宫婢时的交情。
“您想去玉寿殿就直接去呗,又没人拦着你不去。你去了,她就算不想见你,也得见,你还要让她来伺候你,不然就太便宜她了不是吗?”宣儿说道,本来怀孕要多滋补,可这阵子,修容整日的长吁短叹,饭也不好好吃,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不少。御医非常不理解,这张修容也不害喜,肚子本应该一天比一天大,张修容也该一天比一天更圆润,可肚子每见长起来,反倒瘦了一圈,弄得御医院那边非常紧张。诊断又找不出原因,张晴雨虽然是瘦了,母子的脉象都很强健,似乎又没什么大碍,但是无故暴瘦还是总让人不大放心。宣儿也担心,再瘦下去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去见鱼长平,能让她多吃两碗饭也行啊!
“对,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去。”张晴雨一听,觉得宣儿说得非常有道理,她说两清就两清了么,她说不见就不见了么?自己品级比她高得多,由不得她说了算,凭啥她说了算!干嘛自己要忍得这么辛苦!心里给自己寻了舒适的借口之后,张晴雨就带着宣儿当下就去了玉寿殿。
到玉寿殿的时候,叶金枝正在用膳,而伺候她用膳的人,便是鱼长平。鱼长平正在给叶金枝夹菜。虽然开始叶金枝使唤鱼长平不大习惯,可连续使唤了几天之后,倒也有些习惯了,有时候鱼长平伺候自己的时候,她总会忍不住会想起自己以前伺候她的场景,如今身份逆转,让叶金枝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那种感觉绝对不坏!
张晴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乐意了,鱼长平都没给自己夹过菜,凭啥给她夹呢!而且看着鱼长平站着伺候,叶金枝坐着吃饭,张晴雨心里莫名的有些心酸,让鱼长平伺候自己曾经的下人,分明是不给鱼长平脸面,也不知道鱼长平现在是何想法。
“张修容怎么来了?”叶金枝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张晴雨马上站了起来,语气有些谄媚的喊道,其实她心里确实不想见到这草包美人。
“不能来吗?”张晴雨语气不善的反问道。
“怎么会,再欢迎不过了,修容用过膳了吗?”叶金枝虚意却热情的问道。
“还没,你让人给我添双碗筷吧!”张晴雨倒不客气直接说道,嗯,让鱼长平伺候自己用膳,这主意不错。
玉寿殿的宫人马上给张晴雨添了双碗筷。
张晴雨不客气直接坐在餐桌前,就坐在鱼长平站着旁边,虽然自己进来开始,鱼长平就没抬眼看过自己一眼。距离鱼长平并不远的她,坐下后,便到鱼长平身上的药味,这药味要比平时浓郁一些,都有些刺鼻了。平日鱼长平身上也总有药味,只是淡淡的,并不难闻。张晴雨看向鱼长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鱼长平更瘦弱,脸色看着也不是很好,张晴雨有些担心,鱼长平是不是病了?
“你生病了吗?”张晴雨终还是压不住担心问道。
“没有。”鱼长平语气淡淡的问道。
张晴雨心想鱼长平这么惜命,若生病了,应该会告诉自己,应该不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