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如今长安局势未定,李炎并未对这些站在绝路上的郭汜部众有太多的同情。
除去那些跳下城去侥幸未曾摔死的幸运儿,但凡登上城头的攻城士卒再无一人生还。
至此,东城之战落幕,六七万攻城兵马折损过半,郭汜领着剩余的残兵败将奔逃而去。
天色已黑,放眼望去,唯有西城灯火摇曳,不时有民房受战火波及,窜起一簇簇火焰。
“李忠,你领三千兵马在此清理战场,护卫投石车,其余将士随吾驰援西城。”
西城已然将近一个时辰未曾派遣斥候前来禀报,李炎亦不由心中凝重。
西城街道,宽阔的青石板上铺满尸体,每寸土地皆已染血。
拼杀至今,成廉曹性皆心中发凉,自己两人所率的并州狼骑,那是完全可以碾压匈奴骑兵的存在,即便与号称冠绝天下的西凉铁骑相比,亦不逞多让。
而如今,两人率领三倍于高顺的兵马拼死冲杀,战了将近两个时辰,却只往前推进了不足两百丈。
最为让成廉曹性窒息的是,高顺身后将士虽有战马,可高顺却令全军下马,以看似处于弱势的步卒方阵对阵骑兵冲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面对整齐划一步步推进的陷阵军,此时此刻,曹性成廉也算是体会到了昔日雁门匈奴骑兵的悲痛。
无论你有多狠,终究是拼不过不要命的,而高顺所率领的五千陷阵军正是这样一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杀戮机器。
望着犹如一堵堵铜墙横担在青石街道上阻挡并州骑兵冲杀的陷阵军将士,李炎心中大震,如此铁军,若是过万,天下何处去不得。
见高顺完好无损,李炎长舒了口气,朝身旁的张辽道:“文远,你且领五千铁骑冲杀并州军,援助伏义。”
“若是并州军撤退,莫要追杀。”李炎略一沉吟接着吩咐道。
“其余将士,随吾往午门。”
张辽听闻李炎要领军往午门,急忙抱拳道:“主公,温侯勇绝,属下随主公同去。”
李炎微笑摆手:“无妨,吾昔日曾允诺不使你与伏义同吕布对决,再者公明孟奔令明尚在午门,吾此去无碍。”
说罢,李炎不再多言,勒马领一众将士直奔午门而去。
“杜烈,你且领五百兵马前去吕布府上,接引其家眷出来,除去家眷,吕府一应物件不得妄动分毫。”李炎朝身旁偏将严肃吩咐道。
“末将谨遵主公号令!”
午门外,大战虽已停歇,但两方却依旧紧张对峙着,无论是吕布还是徐晃庞德阎徵都不敢有半点掉易轻心。
马蹄声响起,在火把的映照下,吕布脸色有些潮红,徐晃庞德阎徵也紧握兵器暗自调息着气机,阎徵左臂更是有丝丝血液渗出。
望着领军纵马奔来的李炎,徐晃庞德阎徵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三人自出道以来,从未经历过如此艰苦大战,高度紧绷的神经早已让人疲惫。
吕布轻轻拍了拍见到追风马后打起响鼻的赤兔,手中方天画戟微微抬起。
沉默片刻,吕布抬头道:“李炎,自吾封狼山出道以来,斩匈奴灭鲜卑,杀丁原除董卓,从未有半点心软。”
“天下士族,公卿贵胄虽畏惧与我,但尔等却未曾完全掩饰住眼底里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