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官儿看起来埋汰,但人可不傻。
只瞥了一眼就知道眼前这小姑娘想的是个啥。
不禁失笑道:“你别瞅他们,军需处拿到的每一笔钱,都得汇总,落到士兵的身上。”
花苑哼了一声:“那裁缝咋说?”
周官儿笑了笑:“行了,老夫就陪你去一趟,不过裁缝愿不愿意跟你走,就看你本事了。”
“老夫老夫,你看着也就跟我爹差不多年纪,你前几天可是跟娘娘说让她叫你小周来着,到我这儿就摆起谱来了?”周官儿连续两次说她身上的香膏味儿太足,容易让他打喷嚏,花苑心里可不舒服了。
这香膏可是从京城香膏铺子带来的,用一点少一点。
小姑娘年轻,谁不想美美的香香的?
“嘿,你这女娃子,要搁我家做我闺女,我非让老婆子用板子抽你的手。说话没大没小!”周官儿眉眼一瞪,竟然还真有几分威严。
花苑切了一声:“谁要做你的家闺女!”
“呵呵。”周官儿没有再说话,从案头里面找出几张纸来,放到花苑前面:“呶,我闺女。”
那是一幅水墨画,墨已经干透,小姑娘扎着小辫儿,笑的开开心心的。
“要是长到今天,跟你差不多大。”周官儿又说道。
花苑最见不得别人说这些伤感的事儿,跟着江予月的日子里,她也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人,不禁有些自责:“对不起,周叔。”
称呼一变,周官儿倒是摆了摆手:“爱咋叫就咋叫。走了,别给娘娘等急了。”
李漆匠的裁缝住在大帅府附近的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线头。
裁缝却坐在一张织布机前,对着空气来回摆弄。
花苑看着这个,想起了以前听过的故事,皇帝的新衣。
裁缝并不是她想象的七老八十,而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长得普普通通。
眼睛明亮专注,通透的眼神底下,有那么些许,以花苑的跳脱才能瞅出的呆滞。
“李遂娘。”周官儿给双方做了个介绍,转身对花苑说道:
“这事儿你自个儿沟通去。要是你做不来,可以让娘娘过来。”
花苑正要辩驳自己可以的,周官儿到她身前,用脊背挡住李遂娘的目光,小声对花苑说道:
“女娃子,这裁缝啥都不想,就是个痴儿。”
说完,他径直就走了。
江予月可以确信这余坤城里不会有人对自己如何,但是身边的人就说不准了。
特别是花苑,这个自从她进府就跟在身边的丫鬟,一张牙尖嘴利的嘴,时常让她和白芷担心这姑娘会因为那张嘴坏了事儿。
花苑最近几天因为筹备铺子的事儿,需要在城里到处跑,于是由江予月委派,贺北每次都会陪同着。
贺北在门前等来了气鼓鼓的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