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御史一行人从楼家出来,面上完全没了之前席上的仓皇,反而个个踌躇满志,想来都从楼景杭那获得了不错的主意。
而严御史与大家分道扬镳,眼看着大家都走远之后,拐个弯就去了二皇子府。
贺潮华本已准备就寝,听得下人禀报严御史来了,便连忙去书房接待他,连身上的寝衣都未换。
这些文臣就吃这套,深夜衣冠楚楚接待他们远没有一身寝衣让他们感觉受重视,贺潮华也是跟文臣们打多了交道才悟出这道理来。
果然,等在书房的严御史一见贺潮华这样子,脸上神情立即就高兴了几分,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敬重。
“你说楼景杭打算让你们参江予月?”贺潮华拧眉道。
他白日里才收到母妃的密信,她说皇后有意挑起贺潮风与文臣对峙,让他到时候推波助澜,但切不可让他的人率先发难。
他懂母妃的意思,他与哪些文臣交好,其实多半父皇也知道,只是默许他为之,毕竟父皇从不在意皇子培养自己的势力,只要那势力不要大过他就行。
但他若用自己的势力来对付兄弟,父皇多半就不会袖手旁观了,他不反对兄弟相争,但也不能把兄弟不合闹到明面上来。
“是,直接参八皇子是无用的,上回八皇子都被弄进牢里,还不是照样全须全尾地出来了。但八皇子妃不同,她无嗣,善妒,参她不堪为宗妇,同样也是八皇子内帷不修。”严御史担心贺潮华不明白他们永这样的迂回策略的意义,便解释道。
床前教子,枕边教妻,八皇子妃无德,八皇子得负最大责任,若让他们参成功,只怕八皇子不一定能继任储君,他们这些文臣便不用担心日后在八皇子手下艰难度日了。
但其实贺潮华明白着呢,乍闻之初他便已经将整个计策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甚至将自己如何出手,何时出手都想得十分清楚。
他只是在想以江予月那多智近妖的手段,会怎样回击,若自己插手,是否能承受她的回击?
经过几次交锋,他已经不敢小觑这个女人了。
“你觉得今夜那些人是否都会上书参她?”贺潮华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任何事都要确定他才会动手。
“只怕一大半都会上书,个个都想着参一把皇子妃,好做诤臣,名臣,流芳千古。”严御史俨然十分兴奋。
贺潮华心里闪过一阵鄙夷,这些文臣有时也挺无耻,为了自己成名,竟能对一个弱女子出手,还自鸣得意,觉得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不过也正是这帮文臣,他才能有机会把贺潮风从储君的位子上拉下来,此事若成,江予月轻则遭贬,重则下堂,与贺潮风往后便很难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他要做什么,便少了许多阻力。
“此事,等楼尚书那边动了,咱们再动。”贺潮华只想推波助澜,并不想给父皇留个对付兄弟的印象。
严御史稍稍有些遗憾,毕竟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但他现在是二皇子的人,一切还是要为二皇子的前程考虑,只有二皇子能登上那个位置,他的位置才会水涨船高。
次日,吴皇的案头便收到几本参江予月无德无嗣,不堪为皇子正妃的折子,有来自御史台的,还有来自其他官员的。
他以为又是哪些想要哗众取宠的大臣在作妖,就并未放在心上,将这些折子都扔到一边,先去处理别的紧急事务。
直到连续几天都能收到同样内容的折子,且人数一日比一日激增,吴皇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