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诸葛玄开始让家中的人收拾东西,并着人开始往外变卖族中的田产和屋舍。
北方不宁,时局不定,兵荒马乱的,既然要走那就干脆走得彻底一点,索性将族中基业变卖,不留一点念想,让自己家族彻底地离开这个地方。
陶商在得知诸葛玄的动作之后,极为高兴,他先行向诸葛玄告辞,返回郯城。
三个月的守丧之期一转眼就要结束了,陶商也向陶应告辞,准备返回荆州。
与此同时,从雒阳那边,天子的敕封使者也抵达了徐州,他带来了刘协的圣旨,敕封陶应为徐州牧。
这一下,陶应喜不自胜,睡觉都能乐出声来。
亲哥走了,徐州牧是他的了,从今往后,他将成为搅动一方、拥兵数万的一方牧守,何其快哉!
他实不知,表面上的荣光和地位其实都是虚的,此刻的他和他的徐州,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这个危机一旦处理不好,结果就是失地败亡的结局。
就在陶商离去前的几日,有一名徐州本土的豪强富户亲自找上门来为陶商践行,同时赠予其重礼,包括两千万钱和上百名随行的年轻仆役,外加驮马五十匹和锦缎华服。
放眼整个徐州,虽然有数不清的地主豪强,但能够拥有这样大手笔的人,除了东海糜家之外,再无第二人。
糜家在徐州数代积累,不仅是田产无数,却还以徐州为根据点,垄断了汉境东南大部分的生意,他们家所涉猎的产业极多,从北方的驽马到南方的水果,从青州的纸业转卖到人口奴仆倒卖,不论是黑的白的,还是明的暗的,糜家都做。
如此厚重之礼,陶商实在不敢受,执意推脱,但糜氏的家公糜竺,却坚决要让陶商将礼物留下。
相比于豪强家公的身份,糜竺似乎更倾向于做一个商人。
一个商人,想要往外送礼的时候,一般是不会送不出去的。
经过了一番互相客套之后,糜竺凭借着他天生的优秀情商和后天做生意练出来的老辣,硬生生地让陶商收下了这份豪礼。
陶商拗不过厚脸皮的糜竺,收下了礼物,但心中却很不好意思,他感激道:“严君新丧,我弟年纪轻轻便需担当一州州牧的大任,全赖糜君等诸位大贤相助稳固徐州,如今还要受糜君的厚礼,陶某这心中,实在是惭愧啊。”
糜竺果然不愧是东方的大豪商,为人很是圆滑。
他上前握住了陶商的手,言道:“糜某跟随陶公六载,受君侯大恩,无以为报,今陶公新丧,糜竺受陶公临终之托,辅佐二公子上位……只是苦了大公子,远离亲人,南下去那蛮荒之地,心中实是不忍,故略备薄礼,只希望大公子到了南中之后,用这些财货置办些产业,也好免于受苦,如此则糜竺心中就稍感安慰了。”
陶商是一个谦谦君子,不善于阴谋诡计玩心眼,糜竺的这番话说的感人肺腑,让他心中甚是感动。
“子仲先生如此恩义,陶某感激于心,永世不敢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