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坐着马车,一刻也不敢在皇城里呆着,好像身后有猛虎追着似的。
马车已经踏上了御桥,眼看就要成功,车轮不停转,他还觉得慢,一个劲的催促。
急死了!
赶紧逃离这个魔窟才是真的!
天后实在太恐怖了!
吁……
马车夫一声吆喝,骏马嘶叫,马车刚当一下停了。
怎么回事?
裴炎撩开车帘,叫道:“快走啊!”
车夫有苦难言,艰难的回头:“阿郎,裴尚书在前面。”
什么裴尚书,裴侍郎,老子管他!
裴炎刚要开骂,定睛一看,距离马车大概一丈远,高头大马之上,身着石青胡服的裴行俭,端坐其上,气势斐然。
“下来!”
行伍之人,说话就是直接。
裴炎嘴上不服,身体却很诚实。
裴行俭只喊了一声,他就屁颠屁颠的下了车。
“你下来!”裴炎仰着头,那叫一个不忿。
辈分大!
了不起啊!
“你上来!”裴行俭下巴一点,遥遥望去,宫门外面,就拴着一匹盗栗黑。
老裴眼前一黑,他这是作弊!
大唐规制,官员入宫都不得骑马,达到一定的官品就可以乘车,要不然就得依靠双腿,腿来腿去。
裴行俭常年长在马上,裴炎那点骑术,上了马,就剩丢脸了。
老阴批!
一路上,裴行俭也不说到底有什么事,裴炎心里骂骂咧咧,嘴上还得有一搭无一搭的应和。
裴行俭骑得很慢,裴炎也轻松。
可他心里却并不高兴,还让着我,沽名钓誉!
聚源茶肆,巳时刚过,茶肆里没几个人。
到了饭点,大部分的食客都去饭馆了,喝茶者少。
“说吧!”
裴炎大喇喇坐下,装的很强硬。
裴行俭大度,明知道他是虚张声势,也并不跟他计较。
他要是和他一般见识,就不会走这一遭了。
再说,他还是长辈呐。
“你我交恶,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吧。”
呵呵……
裴炎大骇,不禁感觉,这人真是犯病了。
“当年事,就别再提了吧。”袍服一抖,气势我有。
裴行俭浓眉挑起,忽然笑了。
这个裴炎,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夸。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裴行俭表情严肃,真诚发问,裴炎很疑惑。
成见这东西,难道他对他就没有吗!
明知故问。
“那倒没有,你放心好了!”裴炎斟酌一阵,不屑的说道。
裴行俭一听,这还是没有解开心结啊!
他今天找他出来,还专门在外面见面,就是为了和解的。
自从听了裴范先的话,回到家中,他就时不时思考,关于他和裴炎,日后究竟应该如何相处。
随着裴炎的官位日渐升高,两人在官场上的接触也会越来越多。裴炎一直对他不满,个中原因,裴行俭也能猜测一二。
为了大唐的发展,为了裴氏一族的内部团结,裴行俭愿意做让步。
再看裴炎这状态,很不上道啊!
“子隆,我们都是裴家人,升班朝堂,以后自然要互相扶持,有什么心结还是尽早解开为妙。”
裴行俭做足了姿态,就等着裴炎给他个台阶下,可惜这个台阶还真的就不好给。
谁让裴炎刚在女魔头那里受了气呢?
某人本来就心眼小,浑身别扭,甭管裴行俭的态度多好,他也完全听不进去。
一拂袖,便道:“你且放心吧!”
“我和你,没有心结可言!”
说罢,抬屁股就走,根本就没给裴行俭再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