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堂中只剩下两人,林琴兮坐到了对面:“张娉婷,我有事找你帮忙。”
秦秋婉摆摆手:“林姑娘财大气粗,只要你吩咐一声,多的是人愿意鞍前马后伺候,哪儿用得着我?”
她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又吩咐巧儿:“无功不受禄,我可当不起林姑娘相请,走时记得付账。”
主仆俩要走,林琴兮哪里肯,出声道:“张娉婷,你若愿意帮我,咱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不再找你麻烦。”
秦秋婉讶然,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她放下仇恨,顿住脚步回身:“我又没有对不起你。”
周围没有外人,就连伙计都避出了大堂外,林琴兮也不掩饰,冷声道:“但在我眼中,你抢我男人,毁我名声,咱们俩的仇结大发了。”
“那是我抢你男人吗?”秦秋婉不服气,辩解道:“分明是你守不住李泽彦让他来祸害我。我跟你们无怨无仇,嫁了个男人还为你守身不肯圆房……更别提你后来还让孩子陷害我。是你对不起我,到头来还成了我欠你的,你讲不讲道理?”
林琴兮眼神不屑:“如今我是王府女儿,就不讲道理了,你能如何?等我回了王府,不需要我亲自动手,我只要露出对你们张家的厌恶,多的是人愿意帮我出气。”
这倒是实话。
看她停下,林琴兮自觉吓住了人,眼神得意:“我也不要你做别的,帮我给莫将军送点东西,或者想法子把人给我约出来。”
秦秋婉面色一言难尽:“你看上莫将军了?”
林琴兮扬眉:“你就说做不做吧?”
“不干!”秦秋婉想也不想地道。
林琴兮气急:“你不怕我报复你?”
恰在此时,门口有丫鬟进来,低声道:“姑娘,李举人来了。”
林琴兮本来准备放狠话,听到丫鬟禀告,蹙眉:“有说为何而来吗?”
“没有。”丫鬟一脸为难:“奴婢问了,他不肯说。只说若是您不见他,一定会后悔。 ”
秦秋婉心里一动,好奇问:“你们俩之前情浓之际,有没有交换定情信物?”
听到这话,林琴兮瞪她一眼,气冲冲道:“请他进来。”
眼见二人即将见面,秦秋婉便也不急着走了。看这两人翻脸成仇,只想一想就高兴。
林琴兮虽不想让秦秋婉在此旁听,可还想要跟她商量事情,又想着反正张娉婷对他二人之间的事门清,便没有执意把人送出去。
倒是得尽快把李泽彦打发了。
再进门来的李泽彦再不见以前的意气风发,颇为憔悴。兴许是已经在外听说了二人都在,倒也不意外。他只温柔地看着林琴兮:“表妹,近来可好?”
林琴兮别看眼看向窗外,漠然道:“肯定是比以前要好的。”
“那就好。”李泽彦语气诚挚:“我没想把你一直锁在身边,只要你过得好。我怎样都无所谓。”
听到这话,林琴兮面色缓和了些:“志远也挺好,你不必担忧。咱们俩如今不适合多见面,若是无事,你还是快些回去。”
李泽彦欲言又止:“看你成为金枝玉叶,往后余生有人护着。我便放心了,哪怕现在让我去死,我也无憾。只是……男儿在世,得上孝父母,爹娘如今伤重,家中没有多少银子,我扛了这几日,实在借不到了。表妹,不说咱们之间的情谊,就说爹娘养你一场,我相信你也不会眼睁睁看他们伤重离世的。对不对?”
铺垫了这么多,合着是要银子来了。
秦秋婉眼神惊奇地上下打量李泽彦,见他一脸温柔,仿佛不是要银子而是来诉衷情的一般。
林琴兮蹙眉:“姨母姨父如今怎样了?”
听到她还愿意问,李泽彦着实松了一口气,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关切担忧了,就证明林琴兮如今没想和林家翻脸。那么,拿到银子的可能就更大了。
“伤得很重,娘的骨头折了两处,如今和爹趴在床上起不来。”李泽彦话锋一转:“不过,娘说了,此事不怪你。她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得知我要来找你借银子,还非拦着不让,我还是偷偷跑来的……”
听着这些,林琴兮面上并无感动之意。
说实话,李家确实对她不错,可近几年来,她在李家受的委屈也不少。如今这满城她水性杨花无媒苟合的名声,李家要占大半功劳。
若是李泽彦真有担当,在她有孕后飞快娶她过门,何至于此?兴许她已经踏上了去京城的路,做了正经的王府女儿。
“姨母养大了我,养恩比天大。”林琴兮垂眸:“她就像是我亲娘,她受了伤,我当然该出钱出力尽量救治。”
闻言,李泽彦面色一松,急切地上前一步:“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表妹,你果然还是我心里那个善良的姑娘。”
林琴兮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又很快隐没:“表哥,如今我身份不同。我回了王府后,父王会为我亲自指婚。等我再成亲,和你之间的那些风花雪月便不能为外人所知。”
说到这里,林琴兮想起边上还有个张娉婷,吩咐道:“请张姑娘出去,我和表哥有话要说。”
秦秋婉摆摆手:“你们说你们的,我不怕呱噪。”
林琴兮:“……”不是怕吵着你!
她瞪着秦秋婉。
秦秋婉含笑回望,身子就是不动。
李泽彦听到她要再嫁,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听她话里话外,心下已了然她这是想要讨回那些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