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扯了扯嘴角:“嗯,我晓得。”
这个笑容让临渊的心脏猛地一紧,呼吸不由加重。
“我瞎了么?”察觉到他的呼吸骤地加重,浮生岔开了话题,问道。
“没有。”临渊把她拥进怀里,“即便你真的瞎了,我也会治好你。”
凤凰火太厉害,她的眼睛不可避免的被灼伤,但并无大碍,说到底,那凤凰火也是她的一部分。
只是这段时间她不能视物,必须覆以白绫遮光,等凤凰火残留在眼睛里的温度褪去,才能重新睁眼。
浮生靠在他怀中,没有说话,伸手搂住了他。
又陪了她一会儿,清风的声音在外边传来,说是常洛来了,临渊只好离开,走的时候还叮嘱她好好休息。
浮生都应下了,可等临渊离开后,她又立马穿鞋下地,披上外衣出了房间。
秋楠被临渊调来照顾浮生,因此浮生一出来她就赶忙上前扶住了,轻声道:“上神可是有吩咐?”
“我想走走。”浮生紧了紧手上的衣服,“拿件披风来吧。”
“是。”秋楠也不敢劝她,临渊一早便有吩咐,只要没有危险,不管浮生做什么都随她去,不得违反。
在青离院中慢慢地走着,浮生凭着记忆中的样子想象着这里的景色,似不经意地问:“我昏睡了多久?”
“上神被尊神带回来后,便一直昏睡着,到今日刚好是第十日。”秋楠恭敬地道。
“那离玄宫这些天可有发生什么?”
“这……”秋楠为难地道,“尊神说了,外面的一切事情都不能告诉上神,以免打扰上神。”
“我不为难你,只是若我猜对了,你便嗯一声。”浮生淡淡地道,“天界是不是派人来了?”
秋楠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他们是来要我的?”
“嗯。”
“你们尊神……是不是因为我受到了牵累?”
“嗯。”秋楠刚嗯完,又立马补充,“也不全是因为上神的缘故,还有妖界那边的缘故。”
当日临渊离开四海后,妖界立马发动了进攻,本来有清风在,还能勉强维持大阵,没有让妖族人突破四海的防御去到人间。
可是后来不知为何,清风突然离开四海,以他为阵眼的修复大阵轰然溃散,龙族也尽数沉入海底,妖族人没了阻挡,长驱直入人间,搅得人间翻天覆地。
天界不敢质问临渊,却把这罪责扣在了浮生身上,在临渊回到离玄宫的第二天,便有上神领着数百天兵围住了离玄宫,话里话外都是让临渊把浮生交出来的意思。
临渊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于是天兵天将包围了离玄宫,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
浮生了然,他们哪里是因为妖界霍乱人间而生气,而是想着用她来逼迫临渊。
如果临渊忍不住对离玄宫外的天兵天将出手,那么他必定会遭到天界所有人的谴责,临渊尊神,从此也会成为一个魔头。
好一个如意算盘,好一个一石二鸟。
浮生想,天界还有多久的耐心呢?
……
常洛等临渊等得望眼欲穿,正在他打算去找他时,就见临渊慢吞吞地进来了,再也忍不住了,走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我给你看病还要三请四请的,受伤的到底是你还是我啊?”
临渊反常地没有反驳他,站定身体,看着他给自己把脉,好半晌才神色凝重地放开,不由揉了揉眉心:“如何?”
“你说呢?”常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恐怕还是第一个神识受了伤还不放在心上的人。”
神识受损,这是多么严重的事儿啊,也就临渊不把这当回事儿。
“你告诉我,我何时能运用神力。”临渊淡淡地问。
“……”
常洛沉默片刻,而后猛地捂住了胸口,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我可告诉你,你起码得休养两个月才能运转神力,若是想与人动手,休养的时间还要更长。”
他絮絮叨叨的,想让这个病患听话些:“你神识受了伤,没有在第一时间疗伤,反而还与人动手,再加上你给浮生疗伤……本来只需休养几天就好了,这么一折腾,你这伤反倒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好好养着,只怕会留下后遗症。”
临渊看着他,眼眸深邃:“你知道的,我等不了那么久。”
“是因为浮生?” 常洛脸上的神色难得这么郑重,“如果是为了她,那你更要好好疗伤,否则,天界的人一旦来强的,除了你,没有人能护得住她。”
顿了顿,他问:“浮生知道你受伤的事么?”
“不知。”
常洛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道:“她现在不知,是因为她看不见,待她能看见了,你也瞒不住她——凤族的事儿,你告诉她没有?”
“她猜到了。”
那便是告诉她了。
临渊在上首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上的缠枝莲纹:“常洛,明日,你便离开吧。”
常洛的手顿住,他猛地抬头,看向前方,神色蓦地沉了下来:“为什么?临渊,是因为天界么?”
“你是天界的上神,若是被人发现你此刻在离玄宫,对你,并没有好处。”临渊垂着眸,语气平缓无波。
虽然明知他是对的,可常洛还是忍不住生气:“难道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么?怕被你拖累,所以就要和你划清界限?”
临渊定定地瞧着他,看得常洛冷静下来后,不自在地别开眼,才道:“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嗓音低沉,又带了几分无奈。
常洛终是被他说服了,别扭地回房间了。
临渊叹了口气,手倚着额头,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尊神,浮生殿下派人来传话,问您何时回去。”清风从外面进来,拱了拱手,说道。
临渊睁开眼:“现在。”
清风垂头应下,恭敬地退了出去。
深夜。
原本早已睡去的浮生坐起身,摸了摸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的脸,突然轻笑了一声:“我大概是这六界中唯一一个能放倒你的人吧。”
当然也是因为他从来不会防备自己。
浮生小心地下了床,在满院烛光的映照下摸索着往常洛住的院子而去。
常洛正在给临渊炼丹,其中也有给浮生的。
这两人这次都受了伤,程度各不相同,但对常洛来说,浮生所受的都是外伤,远不如临渊的严重。
偏偏临渊让他明天离开,他只能趁今晚给两人炼点丹药。
药香弥漫在房间中,他身边是放着乱七八糟的玉瓶,那都是他刚刚炼好的。
忽然,房门被人敲响,常洛挑了挑眉,起身过去打开门,就看见双眼覆着白绫的浮生站在门外。
沉默了一瞬,他问:“你怎么过来的?”
“当然是走过来的。”浮生抬脚迈进房中,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你在炼丹?”
“嗯。”常洛关上门,“给你和临渊的。”
“他……伤得严重么?”浮生迟疑地问。
“比你严重多了。他的神识受损,至少两个月之内不许动用神力。”
浮生想到他分出来的那一缕神识,抿紧了唇:“他要对天界出手么?是因为我么?”
常洛不语。
“……原来如此。”半晌,浮生了然地点点头,随后推门出去。
问清楚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她也该离开了。
“临渊呢?他难道放心你一个人来找我?”常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浮生转身,唇边含着一丝笑意,看起来完全没有因为凤族被灭一事而受到什么影响,反而还好心情地歪了歪头,俏皮道:“我给他下了药,让他暂时昏睡了。”
“……”常洛哽住。
下药?
亏她做得出来。
“不过,那药效好像对他不太有用。”浮生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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