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众人一听这事算明了了,原来大火是你小王八蛋放的!那么杀狗、毒鱼以及砍白菜的事多半也是他的“杰作”。但是众人因为翁唐氏已经死了,人死为大,丧事期间不宜闹事,这才没有把他扭送司法机关。翁德胜丝毫不在意这些,现在奶奶死了,爷爷没心思再管他了,他还怕什么?他爸翁家高根本就没有能力管他,所以现在他认为整个永兴村就他翁德胜是天王老子,别的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小喽啰而已。
当这个可怕的想法产生之后,翁德胜连给奶奶服丧的心思都没有了,跪了一会就开始着急,又以为晚上打了一夜的游戏机,饥饿交加,累得睡倒在了翁增福的灵柩旁。
翁家高是下午五点多种赶回来的,在村头就开始大哭,然后跪着用膝盖挪到了大伯翁增寿家里,随后在亲娘灵柩面前磕了头,嚎了几嗓子之后,不知道是谁简单扼要的说明了事情的起因,翁家高从身上摘下皮带把睡梦之中还在打游戏的翁德胜打得晕头转向。正在睡觉的翁德胜被人抽了一皮带,咯噔一下从地上的稻草上弹了起来,抓住迎面又飞过来的皮带,反手一拳打在了翁家高的鼻梁上。
翁家高根本不会想到儿子居然还敢还手,毫无准备,鼻梁骨断了,鼻血直流。陈桂兰一年见不到儿子一回,忽然回来就见丈夫不分青红皂白逮住翁德胜就打,连忙挡在儿子面前大叫:“姓翁的,你干什么呀,你再敢打一下,我跟你离婚!”
陈桂兰这几年在苏州待的时间长了,隐隐感觉自己的身材相貌,那是翁家高配不上的。翁家高在外面骑摩托车药狗,那是杀生,晚上回来身上都有血腥味。陈桂兰开始的时候觉得翁家高这样的方式能赚到钱,后来有钱了,发现翁家高除了药狗,别的什么都不会,生活在城市里,却依然像个土老帽一样,寒碜得要人命。陈桂兰萌生出了和翁家高离婚的念头,下家她已经找好了,而且现在儿子也大了不许要她多操心,她完全可以离婚然后找一个“懂她”的人过日子。
她想要找一个理由和翁家高吵一架,吵到不可开交无法调和的时候,干脆回来到民政上把事办了,从此你我互不欠天涯不相见。可惜翁家高这些年不知道怎么了,对她极好,处处让着她,即便是她因为翁家高回家没洗脚而吵架,他也没上她的套。这让陈桂兰极其恼火,但又没办法发作,只能鸡蛋里挑骨头,处处挑翁家高的刺,但也没能让她如愿。
这一声“离婚”喊得震动房梁,连屋子外面吹鼓手都听见了。翁家高怒火中烧,被冲昏了头,心想媳妇居然敢在婆婆的葬礼上嚷嚷着离婚,还有没有一点家法了?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翁家高红着眼,皮带对着陈桂兰就打,一点都没有留手。陈桂兰气极了,但心里也很激动,她终于找到理由和他离婚了,今天这个日子可正是时候,亲朋好友都在,省得她以后离婚和亲朋再见面的时候又得花时间解释。
翁增福好不容易从这件事情中回过味来,原来这些事情都是孙子翁德胜搞出来的鬼!他转念一想,儿媳妇陈桂兰教子无方啊!该打!于是他也加入战圈,和翁增寿一起把儿媳妇打得到处躲。陈桂兰见此情景,正好借题发挥,大叫“杀人啦”,然后把丧事现场闹得天翻地覆。
她虽然在躲,但没有阻挡皮带抽在自己身上,躲就是一个形式。她任由皮带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开来,和翁家高扭打在一起,动作太大,把停放翁唐氏遗体的冰棺灵柩都给撞翻了。
冰棺的盖子掉在了旁边,翁唐氏的遗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新换上的寿衣全都是灰。众人都傻了眼,活了那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纷纷上前来劝,可翁家高有心收手,陈桂兰抓住翁家高不放,势必要和翁家高分出高低。这一打起来,陈桂兰是冲着离婚去的,手下绝不留情,抓到什么扔什么,看见什么砸什么,谁都劝不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来劝架的人也别砸了几下,就翁增福的手也受了伤。
“翁家高你忘恩负义铁石心肠,这些年我给你们翁家生儿育女,没享过一天福,早出晚归吃糠喝稀,跟着你到苏州药狗,你一身血债,现在又想对我动手,来呀来呀,你把饭里也放点药狗的毒,把我毒死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翁家高,你能打我,我就能和你离婚!”
陈桂兰呼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自己这些年跟着翁家高受的罪添油加醋都说了出来,简直就是一本章回体小说,内容极其丰富,比说书的还要精彩。翁家高在苏州的“光辉事迹”在短短半小时之内让全村的人都听进了耳朵里。人们这才明白翁家高这几年在苏州发了财,原来发的是昧良心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