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德胜是个聪明人,见到孟维佳来了之后并且表情不对,便猜到了七七八八。如果方义成察觉出了事情是他干的,那么接下来他的计划将要面临全部否定并且重新制定,他的计划足足花费了他大半年的时间才想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被改变。
然而方义成也是聪明人,这个时候他如果知道了翁德胜的心思并且掌握在了手中,那么翁德胜将会变得非常被动,自孟维佳来了之后翁德胜就有这种感觉,他幸幸苦苦在村民们心中建立起来的伟大形象却在方义成面前瞬间崩塌。
只是,现在话还没有被说破,方义成也许还并不知道,所以翁德胜决定继续演下去。
孟维佳走了之后方义成如往常一样在蚕业制造厂里忙和着,由于中间断了一季,导致蚕茧非常紧缺,幸好方义成未雨绸缪提前存了上千斤的货,要不然现在的他也得捉襟见肘。
永兴村一切如常。
然而几天之后,负责安保工作的方礼安在蚕业制造厂的蚕蛹仓库里,听见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某个人在哭泣,声音低沉且断断续续,听得他毛骨悚然。方礼安年纪大了,想到的东西也多,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把声音和他心里的某些东西对应了起来,随后恐惧被放大。
他最终克服了恐惧,带着几个年轻人把蚕蛹库房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人。他觉得奇怪,也许这是一个恶作剧,或者说是大楼里的姑娘们在夜晚的时候想家了。他去找了周无双,让周无双到女生宿舍里去看看谁没在,结果周无双去了之后发现不缺任何一个人。
这件事情逐渐传开,最后传到了方义成的耳朵里。
蚕蛹库房是方义成后盖的,原来的库房被当成了蚕茧库房,原先的蚕茧库房被烧掉了大半。新盖的蚕蛹库房一是要考虑烘干,二是要考虑通风,所以一个房间连着一个房间,总有六个房间连在一起,若想在堆满了蚕蛹的库房里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方义成听到这件事情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翁德胜搞得鬼,可是当天晚上方义成去检查声音来源的时候,翁德胜和翁慧兰都在,这令方义成十分奇怪。
声音的来源肯定不是鬼,这世界上没有鬼,就算有鬼,也是人装出来的。方义成调了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正在好奇的时候,唐铁牛跑进监控室里说:“声音又出现了!”
方义成立即来到蚕蛹库房里,果然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出来,声音十分凄惨。方义成听得毛骨悚然。这时候,翁德胜说:“义成,我知道你在怀疑是我干的,但确实不是我,我没那个本事搞这一出。不过义成,有些话我还得要告诉你,我听说蚕农厂以前死过人……”
旁边一起来寻找声音来源的唐满仓一家,方义成父子听了之后浑身一怔,怎么都无法想象出来老蚕农厂以前死过人。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方义成问。
翁德胜说:“你肯定没听说过,我也是听我爷爷讲过的。我想方叔和唐叔都没听过这事。早些年的时候蚕农厂还没建起来,这片地住着一户人家,男人打仗死了,家里就她一个,带着孩子,后来孩子也饿死了,这女人疯了,然后在上吊死了。”
翁德胜讲得十分夸张,语气非常诡异,仿佛是在可以渲染恐怖气氛。唐铁牛天不怕地不怕,说:“我才不信这个,你要是说真有鬼,我第一个进去把她抓到,关键是没有啊,蚕蛹库房我都进去好多次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你是见不到,那是因为你看不到啊!”翁德胜说,“义成,你相信我,要不,找个算命先生看看吧。”
方义成不信这些,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问翁德胜:“照你说,必须得找算命先生来看了?”
“那是当然!”翁德胜拍着胸口说,“我认识一个,不过技术不算高超,但也还算可以,你要是想的话,我过几天就把他请过来。我不说别的,蚕业制造厂现在蒸蒸日上,可不能因为这个奇怪的声音而毁了。”
方义成觉得翁德胜这句话说得对。
翁慧兰补充道:“我是听我二爷爷说起过这个事,但不是上吊死的,听说是吃了烧红的秤砣死的。我二爷爷说他那会还年轻,见到那女人的死状,的确很惨!”
方义成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读书多,唯物主义哲学的书也看过,物质决定意识,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有的只是人装出来的鬼。所以,这声音肯定有来源,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