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舟、周晓雪和翁慧兰这三人组成的“奇怪组合”是在晚上十点多回到了永兴村的,因为蚕业制造厂的忙碌很多人都还没有休息,所以很多从蚕业制造厂里赶回家的人在见到他们三人走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是光线不足而产生的错觉。
然而路两旁的路灯却很亮。
最先看见他们的是偷偷从李宽厚家里回来的陈桂兰。自从和李宽厚偷偷的在一起之后,陈桂兰把主要心思都放在了让李宽厚出要钱的事情上,失败之后陈桂兰也就没有和李宽厚断了联系,依然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和李宽厚到河堤上的坟地里约会。
李宽仁在乡里的门市还在继续开着,雇佣了一个刚走上社会的小学徒,每个月发三十元的工钱,负责替他卖耗子药苍蝇纸等等除四害的物品。蚕业制造厂里的蚕房李宽仁也承包了一个,基本上都是由陈桂兰负责,而陈桂兰又在厂子里面负责打扫卫生,她和李宽仁如今一个星期见不上几次面,倒是让李宽厚得了便宜。
李宽厚的妻子叫马南英,孟新庄乡东北角马庄的人,为人懦弱,李宽厚说一不二,她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嫁给李宽厚这些年受尽了委屈,但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娘家人还以为她日子过得不错,也未过问。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宽厚和陈桂兰不三不四的在一起,日子长了马南英也察觉出了端倪,但毫无办法。
她也哭过闹过,就差上吊了,可惜还未露出苗头就让李宽厚狠狠的打了一顿。马南英年轻的时候倒也算不上十里八乡的美人儿,可配李宽厚绰绰有余,如今李宽厚背着她和陈桂兰在一起,倒是让她多出了许多能够自我思考的时间,也免去了不少被打的痛苦,她眼不见心不烦,带着孩子种着地,依然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朝夕不变,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
陈桂兰图的是李宽厚上一次因为被埋在土里赔偿的万把块钱。这钱已经被陈桂兰以各种理由诓来了大半,陈桂兰打算本想着把他的钱骗光了之后再和他一刀两断,没想到李宽仁在乡里搞了个门市卖老鼠药等东西,三五天才回来一趟,她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夜晚受不了寂寞,留着李宽厚填补填补空缺,所以隔三差五的钻坟地,也不怕惊扰了祖宗。
都说偷人的胆大,杀人的胆小,这话一点儿都没错。那坟地里野草横生,白天都阴森森的,一到晚上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似的,可她一点儿都不怕,就在翁增寿的墓碑前的草地上滚着,舒服了之后立即整理整理衣服各回各家。
李宽厚是觉得捡了个大便宜,陈桂兰在永兴村可是配得上好都美人儿,和翁家高还没离婚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惦记着,特别是看着陈桂兰一扭一扭的背影,个个都眼馋。用魏守彪酒后和周万才说的话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家高媳妇油着哩,站在坟地里都能把死人勾起来!”
刚刚从河堤上回来的陈桂兰面色上还带着红晕,余潮还未退去,回来的路上便见到了翁慧兰和方义舟及周晓雪走在一起,觉得十分诧异。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就当没看见,自己从田埂上悄悄的回到了李宽仁的家,把贴身的衣服都换了去洗了干净了,这才躺在床上一边回味着李宽厚的粗狂,一边想着翁慧兰又在搞什么鬼。
第二天,陈桂兰就把昨天晚上看到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全村人都知道了。实际上,当天晚上,方义成做好了饭菜,看见周晓雪他们三人的时候,便觉得一股怒火自心头冉冉升起,幸好方礼安出面方义成才没有爆发出来。
“从哪来的?”方义成问完了方义舟,一看自己酒杯空了,刚要拿酒,周晓雪立即把酒瓶子抢了过来替方义成倒上。
“义舟去我学校找我的,中午们在一起吃了饭,下午跟着我一起回来的,翁慧兰也是去我学校找我的,这不,我们就一起回来了,等会我送慧兰回家,你快吃吧。”
周晓雪担心翁慧兰胡说八道,在撵不走她的情况下只能先于翁慧兰一步把话说了出来,没想到翁慧兰根本不买账,说道:“是义舟来找我的,我们两个人现在好了。”
方义舟深知翁慧兰的工作性质,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不愿意让自己身边的亲人和翁慧兰有过多的接触,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件件都和她有关系,若是没有她,方义成的人生会走得更加顺利。
方礼安见方义成是要审问翁慧兰,便提醒道:“快吃快喝,我累了。”
方义成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让他快点吃完把人送回去,留在这里也是个祸害,早晚是要出事。方义成说:“我问你呢,义舟,你从哪来?学校放假了吗?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回来?”
方义舟还未回到家之前想象着大哥方义成在见到他之后会爆发出雷霆之怒,可没想到方义成语气平淡,虽然没有了往日兄弟见面的喜悦但总是让方义舟觉得不太对劲。大哥越是心平气和就越让他发怵,这些年来方义舟就是在方义成的管教下长大的,从那一次逃学打游戏机开始就知道大哥对自己的期望很高,所以,方义舟怕大哥失望但是此时此刻又不方便说出实情,因此让方义成产生误会也是必然,他只好求助于周晓雪。
周晓雪看在眼里,以埋怨的眼神盯了方义舟一眼,随后对方义成说:“义成,别问了,吃完了我就送翁慧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