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虑下一代问题的时候方义成所想的是狠抓文化教育方面方是重点,这一点和周万能的思想不谋而合。唐满谷在一次会议当中也曾经提到这一点。关于乡里教育问题,唐满谷将在未来的工作计划中狠抓这一块。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唐满谷知道这一点。
会议结束之后首先要落实的就是是否将永兴村小学砍掉,将孩子们集中在乡里的小学里读书的问题,这一点遭到了方义成的反对。随后,是否保留各村小学问题暂且不提,先把前期工作做好,才是关键。接下来的时间里方义成依然在厂里面举办义务教育,在原本课程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辅导班,从乡里或是县里请来了老师,每个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的时间完成对孩子们的课外教育,结果是很显著的。
村子里有不少人家的孩子在上学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上学,周万青在闲暇之余负责接送上课的老师,另外再来接送孩子们。时间长了,他和孩子们产生了感情,看着朝气蓬勃的孩子们,他忽然萌生出了娶一个媳妇好好过日子的念头,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一发而不可收拾,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他也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上学,洋溢着青春气息和背负着未来的背影,多少次看见门前六老四家里的老二,从门前经过的时候总是让他想起被他浪费掉的那些光阴。方义成在村子里开办学校的时候,他更想看见自己的孩子能如方义成那样说着一口流利的西文和普通话,举手投足文明礼貌,言谈举止尊老爱幼,可是他所想的,正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不切实际。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周万青的过去,坐牢,娶过一任妻子,当了鳏夫之后的周万青成了村子里最不受姑娘们待见的“坏人”,这一点让他非常苦恼。有一次和方义成去乡里开会的时候,他把车停在路边,看见几个朋友背着书包在商店门口购买着他们心仪的玩具,真的想过去抱一抱这些祖国的花朵。
他明白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华,在后悔的同时依然憧憬着美好的日子:拥有一个妻子,一个房子,一亩田地,和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些日子本应该在他最好的年华里全都出现,然而当他回首时,时过境迁,永兴村蓬勃发展并没有带上他,他落伍了。
“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方义成是什么时候坐进车里的,似乎坐进来很久了。他以笑容掩盖住了内心深处的落寞和孤寂,回首再次看了一眼远去的孩子的背影,略带悲凉的说道:“义成,你什么时候结婚?”
“我?”方义成没想到周万青会问出这个问题,笑了笑之后,一人点了一支烟,“早着哩,晓雪什么时候嫁给我,我什么时候结婚。”
“以前是我不好,差一点害了你们分开,现在想一想,我那时候是得有多浑才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岁月不饶人,我已经四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自己的孩子。”
方义成从周万青的话里面捕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单,正如方义成每一个思念周晓雪的夜晚时,那种抓不着挠不着的情绪是最难以忍受的。就像法国名人雷尼伦所说的:孤独——已经死去的一切仍存在于我们心中的一座活坟墓。当事业有成的时候,最想要的却不是金钱,而是亲情。
“在过去的十年里,我错过了很多很多,现在想一想,很多事情都不如我想的那样,钱,以及我想要的荣华富贵,原来就在我眼钱流过,最终我想要的却不是那些,这是不是很讽刺?当我看见这些充满活力的孩子们的时候,我心里最想要的却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个能够在我身边围着我转,不停叫我爸爸的孩子。”
“也可以找一个,没有人规定犯过错的人就不能结婚,就不能要孩子。”方义成将烟头扔想了车窗外,“回家吧。”
几天之后,孟伟打电话过来,一个新的工程即将开始,原来由高建柱负责的那些项目名下换了资料员,所以需要方义成前去对接。孟伟在这段时间里帮了方义成很多,自从方礼安身体不好而在家休养的时候,孟伟成了方义成的左膀右臂。
新的项目经理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体态丰腴五官精致,膝下有一个九岁的儿子,前几年的时候她的丈夫开大货车跑江苏到云南这条线,后来出了车祸,车毁人亡。丈夫死后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做起了文员,后来想要赚得更多就来到了工地上当起了资料员,经过两三年的努力,她现在是孙老板公司里为数不多的资深资料员之一。
方义成去的时候带上了周万青,孟伟负责接待,席间自然有高建柱。这几年高建柱已经不是项目经理了,凭折着他那行巧舌如簧的嘴混成了现在的公司副总,在工程这一块有点名声,但好坏参半。
高建柱在方义成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这几年方义成没少在他的身上花钱以消除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实际上很多事情完全可以不用花钱来解决,但因为高建柱从中作梗而让方义成在每一个工程上几乎都要拿出来三五万以堵住高建柱的那张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