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的方义成并不如现在这样,能够在女人面前进行如此长时间的对话,大部分时候方义成只是木讷的听着对方诉说,直到后来以诚相待才能换来真心,这才让他在和女人的交流方面取得了某些突破性进展。
面对余瑶说出来发自真心的言语,其实方义成知道她说的话到底包含什么意义,在方义成心中一直存在着的傻人有傻福的概念里,并且这些年的事实一直都在证明着这句话的真实性时,余瑶的话无疑是给方义成上了一节生动的现实主义课程。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余瑶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想的。
方义成和余瑶二人回到苏北的时间是在下午六点,太阳还未下山,这时候的六塘河边上泛起了一层不知是雾气还是水汽的氤氲七体,让六塘河看起来宛如一条珍珠玉带。其实在唐满谷还是副乡长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把六塘河开发成为一条可以提供旅游和娱乐的休闲场所,但因为资金和人们思想观念的问题而未能实施。
直到六塘河被灌河县划为饮用水源,这个项目一直都处在萌芽状态,存在于唐满谷的心中。六塘河约有一百米宽,是五六十年前安徽和河南人来挖的一条泄洪专用的河道,当年死了不少人,但这条河流的挖掘成功给苏北一带带来了极大的溢处。
河两边的芦苇荡中总是停留着一些不知名的鸟儿,还有许多水鸭以及鸬鹚,据说鸬鹚这种鸟不怕生人,后来庄红旗亲身证明鸬鹚不但怕生人,还会啄人。
余瑶回到家里之后在方义成家里吃了晚饭,席间周万才问起余瑶去了哪里,她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全,周万才也没有问下去,当天晚上要求方义成和他下象棋,一直下到深夜两点,就让方义成在周晓雪的卧室里睡了下来。
从周万才的角度来看,余瑶和方义成其实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但是他却从未明说出来。年轻人的世界比起他们那个时候固执的思想,要新潮得多,看看街面上穿着喇叭裤扛着录音机,留着长卷发的年轻人们,周万才便知道这个社会在不断的进步,旧的思想会逐渐被替代。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余瑶一直住在厂里面,时常和吴月菊在一起聊天。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直到某一天杨开奇再一次以要别墅的名义在唐满仓家里闹腾起来的时候,余瑶才算出山。这段时间余瑶发现自己厂的营业额出现了大幅度提升,她想一定的方义成的功劳,打算把钱拿出来一部分用于方义成归还银行或者是别的地方的欠款,但是被方义成婉拒。
让永兴村巨大变化的四件事情,一是别墅建成,二是马南英的到来改变了永兴村人们在婚姻观念上的陈旧思想,三是杨开奇这样的人物刷新了永兴村人对不要脸的重新定义,四是宛如疯子一样的陈桂兰,在水电站内的生活,让人唏嘘。
那天是杨开奇第六次到唐满仓家里进行再三轰炸,要求杨红霞让出别墅来。值得一提的是方义成建造别墅的时候,唐铁环和铁牛兄弟二人各自拿了一部分钱出来,将村中没有人要的别墅购买了下来,唐铁环家的别墅虽然不大,二层小楼,装修得不算豪华但很舒适,引得杨开奇不顾老婆子的反对毅然决然的住进了别墅里,连续三个月都未曾离开。
从道理上讲,老丈人住进女婿的家中无可厚非,可是杨开奇每一天都在开导杨红霞,要求女儿无论如何也要把别墅让出来,理由是他唐铁环家里已经有了三套别墅,前段时间铁环撞伤了李宽厚,赔偿了那么些钱之后,还能有钱再购买别墅,那么再买一栋也无妨。
铁环和铁牛和唐满仓分了家之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欠方义成的钱通过铁环的努力,加上杨红霞的勤劳,也还得差不多了,三十万元巨款,一年下来还了十万,一家三口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虽然紧巴了些,但很幸福。若说幸福和金钱有关,那便是错了,杨红霞和唐铁环小两口以行动证明,日子是否幸福,和金钱无关。
杨开奇势必要在唐铁环的手中抠一点钱出来,他可不管女婿把日子过得怎么样,女儿大了,嫁人了,难道不就不管娘家的事了吗?在那样的思想下,杨开奇便赖在女儿的家中执意不走,从立春过到了立夏,杨红霞被父亲气得生了病,寻死的心都有,要不是唐希望牵挂着她的心,她早就在六塘河里成了孤魂野鬼。
那段时间翁家高在装修自己的房子,马南英提议说把陈桂兰接过来,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翁德胜也不管,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心里也过不去。翁家高执意不许,马南英时常去看她,路过唐唐铁环家里的时候,便听见了杨开奇在家里头和杨红霞吵架。
起先马南英并未过问,她自己的事情才刚刚结束,清明节的时候去公墓里看望李宽厚和李三柏,父子二人葬在一处,闹腾了那么些年,父子二人总算消停了。翁家高陪着她一起来,烧了点纸,祭拜完了,路过水电站,也能够看见不人不鬼的陈桂兰站在水电站门口,望着天,呢喃着些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