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菊也没有办法说出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在看到周晓雪肚子疼,羊水破了以后,立即要求方义成送周晓雪去了医院,随后她回到了车间里,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其他人。然而这个喜讯还没有让人们喜悦半小时,便从乡医院里面传来的一个噩耗:方义成和周晓雪双双撞了车。
永兴村的人几乎全部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坐车的坐车,骑车的骑车,步行的步行,火急火燎的向乡医院里面赶去。魏守彪开着他的三轮车,拉了满满的一车人,三辆车的位不冒出一阵黑烟,将上面的一群人向乡里面载去。
魏守军也将家里的自行车推了出来,载上了一个人同样向乡医院飞驰而去,魏守彪和魏守军二人走了以后,周万青也开着车带上了周晓勇以及周晓梅及方礼安几个人向乡医院开去。之后永兴村的人一个一个赶到了医院,将乡医院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的方义成正蹲在医院的一角,抱着头浴哭无泪,周晓雪现在正在医院里面抢救,孩子是否能保得住犹未可知,人们所祈祷的是母子平安,而不是单独保一个人。这时候的永兴村的人们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善良,他们纷纷走过来给方义成最大的安慰,但是发现他们的安慰并不能给方义成带来什么改变。最后到来的是翁四奶。她光明正大的在医院的门前插上了香烛,并且开始祷告。
人们并没有阻止翁四奶奶这样迷信的行为,而是想要借助她这样的行为来弥补心中的不安,每个人都祈祷着周晓雪母子平安,但是医院里面的医生还没有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他们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究竟是好还是坏。方礼安来到方义成面前,将他抓了起来,然后打在了方义成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清脆的巴掌声打醒了许多人,他们纷纷过来将愤怒的方礼安拉开。但是此时恼羞成怒的方礼安并不能冷静下来,还是恼羞成怒的对方义成怒骂:“你妈不在了,你妈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看到你们两个人成家立业,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却能够知道你们两个人有了孩子,她便能够瞑目,如果周晓雪和孩子出现任何问题,我这一辈子也饶不了你。”
随后赶来的方义舟在打听得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才知道他在乡里面听到的有人撞车的消息,竟然是自己的哥嫂。他失魂落魄的来到方义成面前问道:“嫂子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你说句话呀,你哑巴啦,你能耐呢?”
此时的方义成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脑海里只是在浮现着周晓雪昏迷之后我的情景和一直流血的样子。他十分心疼,但此时却无能为力,方礼安刚才的巴掌却打得他脸上火热的疼,但是他却只能默默的忍受下来,继续蹲在一边抱着头,祈祷这是上苍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他。他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不想就此失去。他更不愿意看见周晓雪的任何伤害。
周万才和唐翠萍两个人站在医院的门口急得手足无措,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但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一次周晓雪自杀未遂以后,周万才打了方义成之后,被方礼安记仇了很多天,他现在不敢对方义成做出什么,只能来到方礼安面前将他拉到一边,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抽烟。
方礼安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哭声包含了他无尽的委屈和心酸。这些年来,他在家中默默的承受着贫穷,现在日子过好了以后他只想要看见方义成或者是方义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便能够瞑目,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够面见杜念慈,也好有个交代,现在周晓雪母子的人在医院里面生死未卜,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将他的心脏抓了起来,抓的他无比的疼。
他所期盼的这一切本来能够顺利的发生,能够让自己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孙子。然而此时此刻突然发生的事情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刚才他在恼羞成怒之下打了方义成,又开始反悔,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方义成这样子,可是打已经打了,他也不能改变什么。
永兴村的人纷纷过来说着一些宽慰的话,无非是周晓雪没事,孩子也没事,母子能够平安的话,但是这些话并不能改变抢救室里面周晓雪的一切,他们还是要将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希望医生能够救死扶伤,救周晓雪母子于危难之中。
手术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直到抢救室的灯熄灭的时候,人们才纷纷围了过去。首先出来的是主治医生,也是乡医院的院长。院长和方礼键是老朋友,曾经在很多方面帮助过方礼键,此时此刻,方礼键踏步上前抓住了院长的手问:“怎么样?”
这短短的三个字包含了方礼键全部的希望,也包含了永兴村人所有的希望,更包含了方义成和方礼安全部的希望。他们多么希望医生能够说出一些好的话来,能够让他们心安,所以他们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想要从医生的嘴里面听出一些好消息,但是当他们看到一身皱起眉头拉下来的表情时,就知道坏了。
“可能是系了安全带的原因,大人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孩子保不住了。其实孩子已经生了下来,但是因为缺氧,被脐带勒住了脖子,在肚子里面已经死亡。老方啊,我尽力了。但大人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还有大人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我们还没有将孩子死去的消息告诉她,我想你们家里面应该有一个人出面将这个噩耗告诉她,并且让她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