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方义成便感觉有种童年时代所没有的烦恼和忧愁,且常伴随他左右。
这种烦恼和忧愁随着他的年龄的增长而增长,挥之不去,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许多人都有这种烦恼,也许方义成并不觉得他人也有,但它们的确存在,只是人们不愿意在非必要的时候分享中心中的秘密。
尽管周万才被方义成的话堵住了嘴,可是方义成依然感觉到这件事情将会如同影子一样跟随的自己。但方义成现在还没有做好全力以赴解决这些事情的准备。
因为他已经为自己的蚕业制造厂和丝绸厂想好的出路。
在必要的时候,方义成认为,应该让永兴村以及周边的小作坊主们知道什么叫市场规则,可是在这个时候人们已经被两百元一斤的蚕丝价格迷惑了双眼。
在惊讶于永兴村人为什么能够如此执迷不悟,并且在深渊之中越走越远的同时,方义成也感觉到当生活条件变好了之后,许多人开始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并不满足,这和很多年前的贫穷时代所相比有很大不同的原因是人们的心始终被欲望填满。
方义成以隔岸观火的方式看着永兴村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心中也产生了一丝忧虑。他不忍心看到村子中的乡亲父老在这个时候输的倾家荡产,投资蚕房所需要的金钱并没有多少,但是有些人家显然迈出了难以承受的很大的一步。
在人们期待的压力之下,周万才始终需要在方义成面前表达出自己的目的,以证明他在当选永兴村小做坊盟主这一重要职责时,并未懈怠。
实际上人们只是想要通过周万才是方义成老丈人这一特殊身份接触方义成,能够成功从方义成的嘴中获取的关于蚕丝市场的确切信息,以及来年是否收购蚕丝的准确承诺。
面对周万才,方义成同样不能够一直躲避,他需要直接面对周万才,但他暂时还不能够将承诺说出口。
明年的蚕丝市场依然保持稳定,不会有太大的起伏,但价格肯定会很高。苏北地区的蚕丝市场因为价格被抬高,这种影响会如同狂风一样席卷整个苏北大地。
果不其然,在方义成和周万才接触之后的一个星期内,便从扬子晚报上读到了相关信息,蚕丝市场的价格的确高得离谱。
在经历了诸多风雨之后的永兴村的人们,在这个时候深切的感受到了自身文化欠缺所带来的弊端,人们纷纷将家中所收藏的书籍拿得出来,以查阅相关资料能够知道蚕丝在明年的行情究竟如何。
包括魏守彪在内的小作坊主们纷纷涌入图书馆,临时抱佛脚,想要第一时间了解相关信息,但这种行为看起来十分可笑。
坐在方义成对面的周万才如坐针毡。听了方义成的那些话之后,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只要说出口必然会受到自己女婿的鄙视。
但周万才凭借无与伦比的厚脸皮,还是说了出来,这令周晓雪十分厌恶。
忘记过去的周晓雪,并不记得自己和这位父亲之间有过多少亲情。实际上周晓雪能够记得关于父亲的零星半点,但不能够拼凑成完整的回忆。
父亲的所作所为,让周晓雪觉得是拆丈夫的台。
幸好周万才有先见之明,将唐翠萍带到了方义成的身边。
“义成啊,你就说一说,明年的蚕丝市场到底怎么样啊?村子里那么多小作坊,都在等着吃喝呢!我们现在都想知道明年的价格是高还是低,如果是高的话那自然无事,如果低呢,他们投资的钱可就打了水漂呀!”
方义成当然不能够不回答唐翠萍的询问,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方义成微微一笑:“实际上我对明年的价格也不太了解,因为明年还未到来,不过今年冬天的价格确实抬得很高。我猜想当价格的春天过去之后,迎来的必然是寒冬。”
唐翠萍获取到了方义成最终的信息,回到家之后核周万才商量一番,然后将方义成的话重新整理,向胶作坊主们进行汇报。
“以后别拉这我做这样的事,你不嫌弃丢人,我还嫌弃在女婿面前丢人!你这是拆你女婿的台!说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唐翠萍也觉得和周万才去找方义成一事实在上不了台面。
作坊主们在听到周万才的诉说之后,倒是觉得今年的价格既然如此高,那明年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然而在十二月中旬的时候,来自于西伯利亚的寒风席卷整个大地。包括方义成的蚕业制造厂在内的许多蚕房因为寒冬到来而受到了巨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