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寒潮席卷着苏北大地,让今年的冬天来的早了一些。现如今已进入十二月份的苏北大地降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这场雪要比往年来的也更早一些。
这十年来都是在春节前后的几天降雪,如今这场雪过早的覆盖了大地,让人们有些措手不及。
孟伟看着皑皑白雪,心中无比焦虑。失败即将到来,可是孟伟却不甘心如此,但是他暂时又想不出任何补救的办法。天意如此,人力所不能抗拒。寒潮导致苏北的气温达到了零下十度,并且持续很多天,这在以往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滴水成冰,仿佛整个天地都被寒潮席卷冻成的冰疙瘩。出门的时候人们总是要在身上套上一件又一件厚厚的外套,可依然不能够阻挡寒潮如针一般扎透衣服刺进皮肤当中。风刮在人的脸上,如刀子一般仿佛要刮去一层皮。
在如此的寒潮之下,任何蚕子都不可能活下去。
年关将近,翁慧兰还没有回来,孤零零站在雪地当中的孟伟,觉得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彷徨,愧疚。
许多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让他此时此刻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站在雪地当中仰头长叹。他呼吸出来的热气在空气之中变幻成一道白气,随和飘散,和他的心一样。
就在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他是翁慧兰。
在灌河县宾馆住了那么长时间的翁慧兰,想着也应该回去了,不管如何她和孟伟都是夫妻,不应该就这样和孟伟冷战下去。
方义成说的对,有些事情总该是要面对的。
走近了之后,看见孟伟的头发似乎白了,翁慧兰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内疚和心疼,不管如何她都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离开自己的丈夫,独自一人去逃避现实。
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总该是需要去面对,一味的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现在她才知道方义成为什么能够和周晓雪走得如此长远,为什么能够在十几年的时光当中,他们依然没有分开,其根本原因就是方义成懂得如何在双方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想着如何去逃避。
在灌河县宾馆当中,翁慧兰把自己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放在心中认真的思考着,相信方义成肯定先于他将那些事情将给了孟伟。
暴风雨过后肯定是风平浪静,翁慧兰不能够在暴风雨之时躲进港湾之中逃避,当暴风雨过去之后,她再和孟伟一起享受太平。
那样做是不对的,至少对孟伟来说不公平。
所以翁慧兰整理好自己的心理,又回到了汤沟镇。她没有回孟新庄乡的家中,而是先来到了厂房里,要先看一看在这次寒潮之下,自己的厂房究竟受没受到波及。
实际情况如她担心的那样,甚至比她所想的还要严重。
这一次寒潮不仅仅冻伤了很多农作物,养蚕户也在这一次寒潮当中受到了很大很大的影响。她在回来的时候听说方义成的蚕业制造厂已经关闭,就想着她的厂房肯定不能够在年底最后一次养蚕季节当中获利了。
果然,当她走进蚕房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站在雪地当中的孤独的丈夫。丈夫的头发白了,走近了看才知道他的头顶上落了一层雪。
翁慧兰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看雪,每到降雪的时候,他就会来到院子里堆积雪人。童年时候的无忧无虑,让翁慧兰的性格越发的任性。现在她却无法任性了。当丈夫孤独的背影朝向他的时候,她有一种想要冲过去将丈夫搂在怀中好好温存的冲动。
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慢慢地来到丈夫的身后,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孟伟的名字。
孟伟转过身来看见是自己的妻子,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对不起。”翁慧兰首先给丈夫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在那个时候任性的离家出走,让你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的事情,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应该尽的责任,你打我骂我也好,千万不要生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现在回来了和你一起面对,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面对一言不发的孟伟,翁慧兰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寒冷的天气的到来,时间仿佛也在此时此刻凝固了,天地之间的雪花还在持续的飘落着,落在地上,仿佛都能听到“扑索扑索”的声音。
翁慧兰和孟伟保持一定的距离,白雪落在他们的身上,很快让他们变成了两个雪人。
“今年很多丝绸厂都受到了影响,特别是苏北。这是天灾不是人祸,我相信明年开春气候回暖,蚕市肯定会好。”
孟伟依然一语不发。
“孟伟,你说句话呀!的确,我结婚之前做了许多让人看不起的事情,但是和你结婚之后,我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和马成栋,那是我被逼的,在六塘河当中,我想淹死他,一了百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游泳,我失算了,我……”
“好了,你别说了!”
翁慧兰立即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