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口,灯还亮着,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赫连荀停了宁稀的话,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住的叹息,半响才开口道,“我没记错的,在得知老爷子对阿城做的那些事儿之前,小仪对阿景是没有恨意的。虽然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总是恍惚,但对阿景却很是疼爱。我记得那一次,她带着阿景去了游乐场,两人玩的很开心。回来的时候,阿景看着路边摊在卖的红糖糍粑,一脸渴望。小仪见他想吃,就牵着他去买了一盒,一边喂他吃,一边问他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我去接他们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一大一小的站在路边,吃的满嘴都是……我还记得,那时候阿景扑过来抱着我说,’爸爸,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赫连荀说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这一幕很美好,还拍下了照片,那照片至今还保存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曾经的小仪也曾一次次的抚摸那照片,但后来得知了阿城的事情之后,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那照片也几次被他撕碎,是我一次次的捡回来拼回去的。为了避免万一,我甚至还弄了几张复印件保存的好好的。就是想到将来可能有一天,阿城能被找到,小仪的身体能好恢复,她可能、也许会需要那张照片。”
“今天出事的时候,她就是站在我锁着照片的抽屉前。我想,她很可能是看到那张照片,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儿了。”赫连荀说着,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双手捂住了脸,有些绝望的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再次刺激刺激她,也许能帮助她的身体恢复过来。但医生说,她的精神状态不宜受太大的刺激,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住那些刺激,所以一直都将她保护的好好的。让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忧无虑的就好。只是,这么一来,就苦了阿景……”
听到赫连荀的话,周围的人都沉默了,连一直在因为赫连景没赶来而对赫连景充满了敌意的连城,也闭上了嘴,没有出声。
他其实也很心疼赫连景,也觉得陆婉仪这样是不对的。最初会跟陆婉仪一起虐赫连景,完全是因为自己肚子里有气,觉得这一切是赫连景欠他的,为什么分明是双胞胎,他却能享受赫连家的一切,而自己却要被抛弃,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呢?
但他也很清楚,这一切不是赫连景的错,那时候的他们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选择权。谁去谁留,都是老爷子一个人决定的。他只是心里难受,觉得自己委屈,只有将那些错误和罪恶都强加到赫连景的身上才能痛快一点。
如今想来,赫连景虽然生活在豪门,可他过的就比自己好吗?
连城闭上了眼睛,心里满满的都是懊悔和痛苦。
“原来是这样……”宁稀其实有听说过陆婉仪的身体情况,知道那是一种病,但介于陆婉仪在赫连景跟前的一连串反应和她平时正常的生活状态,宁稀又有种她根本就不是精神有病,分明就是神经病的感觉,所以,总会忽略了她是个病人这回事儿。
如今看到赫连荀这么痛苦的样子,她也不忍心在说什么对陆婉仪不友好的话,只是微微叹息,安静的靠在椅子上,感叹命运的捉弄。
好好的一家人,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呢?这中间,到底是谁做错了?
“哗啦”的一声,就在众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穿着手术服的一声和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赫连荀几乎是一骨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连城和陆佳荃的搀扶下来到了手术室门口,紧张的问,“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