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刑部的公文总算抵达了淮县,李镜也迅速给聂荣安排了刑期,让他当众处斩,以平民愤。
在聂荣受刑的前一天晚上,李镜特地来到牢里,询问他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聂荣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不供出莘冬灵,任由所有真相跟自己一起长埋黄土。
虽然李镜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聂荣的动机,也不明白莘冬灵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他为她做这么多事情。
但随着一条接一条的人命消亡,李镜开始意识到,这些事情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凶手得到惩罚,那么他为什么杀人,有那么重要吗?
聂荣行刑的这天,三名死者的家人和永乐歌舞坊的众人都赶到了刑场,这些家属们一个个披麻戴孝,在刑场周围哭哭啼啼,一心等着凶手死去,他们才可以让死者安息。
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李镜从竹筒中拿出“斩”字令牌,面无表情地扔在了地上,“时辰已到,行刑!”
刑场上鼓声响起,刽子手飞快地扬起手中砍刀,径直朝着聂荣的脖子挥了过去。
在被斩前的最后一刻,聂荣突然抬眸望向天空,大吼道:“那些人全都该死,我绝不后悔!”
他的话音落下,砍刀掠过他的脖子,成功地将他的人头割落在地。
而那些死者的家人,在听到聂荣的最后一句话时,顿时气得从人群里跳了起来,一个个都对着聂荣的尸体骂骂咧咧。
但很可惜的是,聂荣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指责了。
聂荣死了之后,街市上迅速吹起了一片哀乐,这是吕家特地请来的人,目的是为了抚慰亡者的灵魂。
而吕鹏此刻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爹,你安息吧!”
“田七吾儿,安息吧!”
“浩斌,安息吧!”
望着这三户家属痛苦的模样,李镜的眸子沉了沉,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刑场。
自古以来,杀人这种事情都亲者痛仇者快,自从他穿越到淮县之后,已经不记得自己处理过多少起命案。
他唯一记得的是,不管多少次命案都好,他始终会为死者的离去而感到惋惜。
即便这次的案子,聂荣和莘冬灵口口声声都说这些死者并不无辜,可撇开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以外,他们也曾是好相公、好父亲、好儿子、好弟弟,生命之所以值得敬畏,便在于每一个人都是多面体,坏人不一定十恶不赦,好人也不一定十全十美。
就在李镜垂着头想返回衙门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师父。”
李镜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他猜到了丰子年会来看凶手行刑,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过来找他。
丰子年对上他的眸子,苦笑道:“我想清楚了,我要继续留在衙门,求你成全。”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双眸,语气有些冷冽,“真的想清楚了?衙门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若是再有下次,可能不仅仅是五十大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