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当然, 时余喝的是肥宅快乐水。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股子仪式感,只要不去看里面咕咚咕咚的气泡, 雪碧都能喝成烧刀子的排面来。
时解喝的就是实打实的白酒了——还是他自带的。
两人一路从这两天的渔获聊到洋流聊到这两天的股票基金又聊到国际大局, 时解明显是喝高了,脸上通红,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大声道:“你小子肯定有什么要命的事情没告诉我!说!哥从小带着你玩儿, 隔壁三婶家的小姨子家的二狗抢你棒棒糖还是哥我给你打回去的!你小子头上有几根毛老子都一清二楚, 有什么困难不好跟你哥我说的?”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时余眨了眨眼睛,劝道:“哥, 你想多了,我真没有……你看我现在有钱有闲过得哪里不好?过两年我再谈个对象,生活那叫一个乐滋滋,哪里来什么要命的事情?”
没想到时解直接一指时余就说:“你小子骗人的时候会眨眼睛!你有本事别眨眼睛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
时余:“……”这么长一句话, 他说完怎么可能不眨眼睛?
“你说呀!”时解把手指头都戳到时余额头上了:“你有能耐再说一遍!别眨眼睛!”
时余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时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时余也强忍着不眨眼,结果没想到说到最后一个字还是没忍住眨了眨眼睛。
“哈!”时解伸手就把时余面前的杯子抢了过来, 把里面的快乐水一股脑的泼到了海里,把自己的五粮液给他满上了:“就知道你小子不肯说实话!你给我喝!喝了我就不问了!”
也不是时余不愿意说,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有两个:第一,系统;第二,人鱼。
前一个告诉时解不会信,第二个就算信了, 也无能为力。
他能说点啥?
想到这里, 时余也觉得挺郁闷的, 他看了看杵到眼前的酒杯,不知道怎么的就接了过来抬头一口闷了。醇香浓郁的酒液瞬间顺着舌尖一股脑的弥漫到了喉咙,然后顺着食道漫延到胃里,紧接着火辣辣热意再从胃里一路烧到了舌尖,再接着往上,连大脑都变得热热的,晕乎乎的。
时余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有点上头了。
——他跟醉鬼较什么真呢?
系统猫看到这里就懒得再看了,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走回房间里去休息了:【你们接着玩儿,我先去睡了。】
“牛逼!”时解劲头上来了还在那边啪啪啪小海豹鼓掌,自己也跟着仰头就灌了一杯,又顺手给两人都满上了:“阿余,话说城里有什么不好,你干嘛要回来?”
时余手里被塞了酒杯,吃了两口菜,下意识的想要喝点什么,就又喝了一口:“要加班啊,天天加班……没完没了……哪比得上我们这里逍遥自在。”
“那可不。”时解也吃了两口菜:“反正你现在也不差钱,要不要跟着哥哥去海钓啊!远海钓鱼,那叫一个刺激!你是没看见,昨天有个老哥上了一条一百五十多斤的金枪鱼,和它斗了一个多小时才上钓,我们整艘船的人都在他后面扯着他的腰带,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被鱼给拉下去!”
时余露出一个迷幻的微笑来,他已经有点喝多了:“是挺好玩的……我上次也钓到了一条人鱼……至少也要一百五十斤,船上就我一个人,还把它给钓上来了……嗝……”
钓是钓上来了,就是结局有点凶残。
“……人鱼?什么人鱼?儒、儒艮啊?”时解有点大舌头了:“你……你没吃吧?”
“当然没有……钓上来,人家又自己逃了。”时余回答道。
两人又胡言乱语了一会儿,时余都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了,时解凭借着多年和钓鱼佬你来我往锻炼出来的酒量还稳稳当当的坐着:“说起来……你搬到海上,记得祭一下海神,让他老人家保佑保佑你。”
“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时余枕在自己手臂上不屑的说:“太麻烦了……我才不干。”
时解说的祭海神常用于他们这里开海、开渔排之类的事情上,求海神保佑平安和丰收。这种仪式说起来简单也简单,说起来麻烦也麻烦。
一般来说有钱人家会正经摆上三牲五畜,上香烧纸,挂上鞭炮,请阴阳先生来算吉时,再请亲朋好友来吃饭。简单一点的则是看家里有点什么,烧一碗红烧肉或者一只鸡,总而言之凑够三个荤菜,再上个香磕个头就算是成了。
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都得准备实心的大白馒头,等到了吉时随着其他祭品一起扔进海里。
馒头据传是三国时期诸葛孔明发明的,他评定南蛮之后,过江受阻,怀疑是战死的冤魂作祟,便打算祭祀河神。但是他又不忍心用真人头去祭祀,就发明了馒头来作为替代品。
这个法子一直流传到了现在,时家村每年开海之前都会举办祭祀,馒头总是作为最重要的祭品出现。
时解笑了笑说:“不听老人言,吃亏、亏在眼前!”
“咱们这一行靠海吃饭的!不求海神保佑你还能翻、翻出天去!”时解一口闷了杯子里剩下的酒,渐渐地也开始往下趴了:“我看你最近……问题也挺大的,说不准就是你没、没好好拜拜海神,才撞上点不好的事……”
说到这里,时解突然精神一振,起身走到了时余身边把他拽了起来:“走,哥……哥现在就带你去拜了!”
“不去!”时余挣扎了一下,但是时解的力气特别大,时余根本就挣脱不了,被拉着跌跌撞撞的到了亭子边上。
时解按着时余跪了下去,又从桌上拿了几个没碰过的水果,捡了几个因为做得太多了两人实在是吃不下就没碰过的贝壳之类的:“一个……两个,还差个荤菜!”
“你给我等着,不许起来知道不?”
时解一走,时余就往后一坐,眼神迷茫,下一秒就感觉要睡着了一样。
时解去冰箱里翻了下,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往冰箱旁边的水桶里一看——得,里面还养了两条小红友鱼。他麻溜的抓起一条,杀鱼放血洗净一气呵成,就是喝得有点多了,片生鱼片做不到原本那样的薄如蝉翼,切了个半厘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