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了李欣是站着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坐着。李欣从站着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看到所有人的神态,他注意到自己和金昌兴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低头不语,只有姜华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冷冷地看着金昌兴和自己的表情。
李欣站在屋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和这些人一起参加管理层的会议。可是现在,他们这帮人聚成一个圈子在密谈,自己被叫进来的时候,像一个小办事员一样被他们安排到下面去统计数据。
这样的落差比当初被发配到车站办事处去当仓库管理员的时候还要大,不同的是,现在的李欣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毫无还手之力了。
他心里非常冒火,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金昌兴执意要派自己下去,没有商讨余地的话,那他就立刻离开南方集团。
屋子里的其他人之所以不看金昌星也不看李欣,只用耳朵听着他俩的对话,是因为他们中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他们这些人说不上对李欣有多少好感,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以后,他们也觉得派李欣下去做这件事情有些不合适。
可是他们不敢表现出来,他们犯不着因为这件事去得罪金昌兴。
金昌兴听了李欣的回答后,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他也不敢硬性的去办这件事情。一是因为这件事情就不是非做不可,二是虽然他想打压李欣,但他心里也隐约知道,李欣跟普通的小办事员还是不一样的。前不久李欣敢撂挑子请一个星期的事假,就说明这个人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
要是把他逼急了,他转身离开公司,这个职位和这点工资收入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没有任何损失,可自己说不准将来什么时候还会用得到他。
于是他就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好吧,这事以后再说,其实我就是想让你下去看看我们这个矿山到底有多大的规模,将来会为集团带来多大的利润。你不是说现在买矿山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吗?我告诉你,一两年以后这个矿山能为我们带来三四亿元的利润。对了,你不是说买那个什么西部铜业的股票是一个好的投资吗?现在它涨了多少了?两年以后它能像这个矿山一样为我们带来三四亿元的利润吗?”
李欣听了微微一笑,没说话。
金昌兴见李欣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西部铜业的股票肯定下跌了,于是他就追问道:“是不是这只股票跌了?”
李欣本来不想谈这个问题,见他追着问,不得不回答说:“没有跌,涨了8毛多。”
金昌兴不屑一顾地说:“这么长时间才涨了8毛多?!”
李欣说:“这才哪到哪啊,还早得很嘛。”
金昌兴说:“那好,你说时间不够长,那我就问你,两年以后它能像这个矿山一样给我们带来三四亿的利润吗?”
李欣说:“公司买矿山的长远的利益怎么样?董事长你们是业内的专家比我更懂。可要是说两年之内三四亿元的利润,这实在算不上什么。”
金昌兴一听,反问道:“每两年就有4亿元的利润,你还嫌不够多吗?”
李欣说:“我说的话是有时间前提的,我是说两年之内4亿元的利润对总额20多亿的投资来说其实并不算高。如果长期一直延续下去都是这么个利润水平,那这笔投资绝对是划算的。”
金昌兴见李欣还在当众跟自己狡辩,心头有些冒火,他一拍沙发扶手说:“那我就问你,相同数额的投资放在西部铜业上,两年以后它能给我带来4亿元的利润吗?”
金昌兴这么一追问,李欣也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算了一下:20多个亿的投资,两年4亿元的利润,也就是说年化收益在10%左右,按原来自己估算在西部铜业上一年多的利润率就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于是他回答说:“如果相同的资金投在西部铜业的股票上,两年内应该不低于4亿元的利润。”
金昌兴觉得李欣完全是在胡言乱语,他质问道:“如果利润达不到这个水平怎么办?”
李欣说:“这里有个问题啊,股票交易的规则和西部铜业这家公司的规模未必会允许单一的投资者一次就购买20亿元的股票。”
金昌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不考虑那些因素,只做数据上的探讨。我就问你西部铜业的股票能不能在两年之内给我带来20%的收益?或者我们换一个说法,现在在西部铜业上一次投资买5亿元的股票,应该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