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要是资金允许的话,期货市场上买入套保的头寸能全部覆盖自己的原料采购,那这种办法对原料成本的摊低是很有效果的。可是无奈由于资金限制,这样的操作做不到完全覆盖原料采购的数量。
可即使是资金充足,做买入套保的前提还得是铜价继续上涨才行,如果铜价不涨或者是下跌,那买入套期保值未必能摊低成本,反而有可能会导致期货账户上的亏损。
可是这个月自己采取这种分三次买入原料的办法,效果却明显比原来采取买入套期保值的效果要好得多。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分作三次采购,就不用操心去判断价格到底会如何走,只要到时间去买入就可以了,相比之下这种操作既简单又省事。
侯贵暗暗后悔,过去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里铜价快速上涨的过程当中,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因为资金不足跑到期货市场上做买入套期保值的操作,现在看来是走了一段弯路。
想来想去,自己过去一直纠结、郁闷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自己想对铜价的走势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来,以前的套期保值操作就是基于铜价会上涨这样一个判断而做出来的对策,而一个月前做出的把原料采购分成三次来完成的办法,则是基于铜价会下跌才采取的。
可问题是铜价的走势就没有办法判断!过去这一两年的事实证明,在这件事情上的努力是事倍功半,不如就按现在这种分次采购原料的办法实施,不再去纠结原料价格会涨还是会跌。
只要按照这种办法操作,不论铜价是上涨还是下跌,一个月平均下来自己即使买到的不是最低价,也不会买到最高价。
他暗暗下决心,以后就这么干。
已经靠边站的刘中舟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纸以外,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铜价的快速下跌却像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原来萎靡不振的他现在突然精神起来了。
看着已经跌了将近15,000元的铜价,他那颗已经死寂了的心现在又活络了起来。
想当初他在铜价38,000元附近的时候卖出开仓,那以后铜价就一直处在快速上升的过程当中,导致他的卖空仓位有巨大的亏损。那时候的铜价不可谓涨得不快,可即使是以那样快速上涨的速度,铜价上涨七八千元也花了四五个月的时间。
可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铜价就暴跌了将近15,000元,这让刘中舟暗自感叹自己生不逢时。这么大的下跌幅度,要是出现在自己持仓的时候,那自己即使不赚个几千万甚至一亿,也不至于会亏损那么多,那样的话自己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这天,他出来上厕所的时候,路过李欣办公室门口,见李欣的门开着,就一转身走了进去。
被降职以后的刘中舟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原来紧跟他的那帮手下,现在见了他,除了在脸上挤出几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称呼他一声“刘总”以外,就不会跟他再有过多的联系了。
刘中舟自己也没有脸面去找原来这帮手下,他现在空有一个副总经理的位置,却什么事情也管不了。相比之下,原来这帮手下每个人手里边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实权,自己现在在他们面前显得很尴尬,面子上过不去。
跟这帮人见面的时候,彼此心照不宣地打个招呼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不然的话跟这帮人谈些什么呢?
人和人就是这么奇怪,心态一变,原来很平常很自然的话题都显得很多余。跟原来那帮心腹,现在刘中舟能和陌生人谈的话题都跟他们谈不到一起去了。
像今天这样心中有颇多的感触,想说点实话、心里话的时候,刘中舟就更不会去找他们了。人一走茶就凉的道理刘中舟心里很清楚,现在得势的是金昌兴,自己一个不小心,说出来的话立刻就会被传到金昌兴的耳朵里,已经经不起折腾的刘中舟可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再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现在的刘中舟就像一个套子里的人,他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不去跟外界接触,也让外界无法跟他沟通交流。
他今天突发奇想走进李欣的办公室,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了,这里边有两个原因,一是压抑太久的他内心有很多话要对外人说,二是可以说话的对象实在是屈指可数,想来想去只有跟李欣说话似乎还保险一点。
城府很深,眼光很老到的刘中舟看得出来,李欣这个年轻人现在不属于任何一派,在自己还当董事长的时候,李欣也是现在这种情况,既不会像黄洪亮、郑国瑞之流那样依附于自己这个董事长,也不会跟任何人拉帮结派。
李欣还是原来那个李欣,这在已经产生了巨大变化的南方集团内部是一个特例,在刘中舟看来,这非常难得,跟他说话,是不用担心被打小报告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刘中舟迈进李欣办公室门口的脚步,已经不像以前他还当董事长的时候那样轻松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这对他这个曾经当过南方集团一把手的人来说,还是有些不同寻常。
虽然不担心李欣会把自己说的话打小报告给金昌兴,但回想起当初李欣给自己的那些中肯的建议和自己对李欣的态度,刘中舟对李欣会不会冷落自己,心里还是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