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荣依然是一张笑脸,说:“别急,我跟你娘再说句话就进去,”也不管二丫脸上的乖巧裂开,他碰了一下谢娇的手,说了一句,“娇娘,你还发着热呢,别把自个气着了,管孩子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
四十六年了,谢娇重新听见这个男人关心的话,水雾涌上来,视线都模糊了。怕被陆向荣看出端倪,谢娇掩饰性的抽了抽鼻子,干咳了一声说:“知道。”
她避开陆向荣的视线,怕再看着陆向荣,自己会扑进陆向荣怀里,哭这四十多年的苦。重生这种事,过于惊天骇俗,谢娇怕吓到陆向荣。
陆向荣抿唇,他觉得自己妻子今天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刨根究底,他说:“我进去看小崽了。”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远去,谢娇松了口气。将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后,谢娇扶着桌子在二丫对面坐下。
“一个都背不到?”谢娇问,“是背不到,还是你没背?”
没了陆向荣娇惯,二丫看着谢娇有点犯怵,但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眼珠子一转,继续刚才的假哭,眼泪那是说来就来,委屈巴巴的说:“我太笨了,背不到。”
说着伸出小手,准备挨打。
谢娇没打过这丫头,但今天她说一不二,抄起回来路上捡的柳枝子,生生抽了她三十六下。
抽第一下的时候,这丫头就哇哇大叫了,第三下的时候,手就开始躲了,谢娇捉着她的手,不准她躲,也不管她哭得多惨,硬抽了三十六下,小丫头的手掌心都出现一条条肿起来的红痕。
抽完,谢娇松开了二丫,正准备问她还要不要读书时,大铁出来了,估计是看着谢娇毫不留情的抽二丫手掌心,他眼里有了些许惧意,敏锐察觉今天的娘不好惹。
大铁小声问:“娘,爹给把五斤土豆,一斤大米,和半斤糖都给分出来了,现在咱们去刘瘸子那儿吗?”
谢娇看了一眼大铁,面无表情的说:“你惹的事儿,你自个拿过去。记清楚了,你在虎渡河边跟我说过的话,以后再慷他人之慨,你就自个离家自身自灭去。”
大铁不知道什么是慷他人之慨,但他也不敢问,点头后,背着粮食,灰不溜秋的出门了。
谢娇重新看向捧着左手,呜呜哭着的二丫,问:“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