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发生,是谢娇不愿意看见的事。
会出现大量死伤是其一,其二则是谢娇不知道怎么面对陆向荣。
前几天谢娇跟陆向荣在瘟疫发生后,去不去疫区这事儿上,有过意见不合。
当时陆向荣虽说没有反驳她的理由,但也没说赞同她去的话,只搂着她,让她睡觉。
那天晚上,陆向荣的神情,谢娇记忆犹新。
沉闷,苦涩,还有难受。
谢娇站在屋内,被陆向荣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几乎是本能的,她向陆向荣示弱:“荣哥,咱们那天不都说好了的吗?你现在这样看着我,我……我我有点为难。”
经过这几天的沉淀,陆向荣心境似乎跟那天晚上不一样了。
他竟然还笑了,说:“娇娇,我没有其他要求,你得尽力而为,你倒下了,是会要我的命。”
谢娇惊愕抬头。
这是同意她,让她跟着罗老头一块儿去了?
“嗯,我知道,我保证任何情况,都以自己为重!”谢娇信誓旦旦。
陆向荣不信谢娇的保证,他媳妇儿给他所的保证,几回实现过?
他不依不饶:“要你没有以自己为重,怎么办?”
谢娇这回为了让陆向荣安心,什么好听话都敢说,都敢承诺:“随便你怎么罚,我没有任何怨言。”
真去瘟疫区了,她也是跟着罗老头走,帮着罗老头打下手,能做什么不以自己为重的事儿啊?
就算真有个什么小意外,只要她平平安安回来了,她荣哥知道个什么啊?
“这样,如果你做任何有危险的事儿了,以后一年,咱们家,换我来说的算,怎么样?”陆向荣拿出纸笔,还让谢娇写保证书。
谢娇没犹豫多久,很快就给把保证书写下来了。
等签字画押以后,陆向荣才慢悠悠说:“我让昌报去给我爹娘他们电话了,到时候从省城抽调医生过来援救时,嫂嫂还有大哥二哥他们可能会报名过来。”
谢娇表情僵住了。
陆向荣还在继续说:“大哥二哥嘴碎,特别是二哥,跟你两看两相厌,你做什么蠢事儿,二哥大概都会一股脑的在我跟前说,娇娇,咱家要是我说了算的话,你以后就得跟个小孩一样,买什么东西,都得过来找我要钱,做点什么事儿,还得问我能不能做。”
谢娇:“……”
她荣哥,这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啊!
谢娇现在有点后悔签下那份保证书了。
陆向荣二哥,陆向忠,是陆家另外两兄弟了,谢娇最烦的一个。
对方估计也不喜欢她,陆向荣让他帮忙盯着自己的话,她干点小事儿,怕不是都得被他说成大事儿。
果不其然。
在跟着少部分县城医生,同罗老头一道成为志愿者去瘟疫区的第三天,省城那边的医疗队来了。
陆家那两兄弟,还有两个嫂嫂,全部在其中。
谢娇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在外还套了一层白胶布做的雨衣,是条件反射的问了罗老头一句:“罗大夫,我穿成这样,你看不出我是哪个吧?”
罗老头这会儿正在熬药,同时还思考着,这瘟疫该怎么处理,冷不丁听见谢娇的话了,有点懵。
“这哪儿看不出来啊?你这眼睛显眼得很,而且吧,也不知道你咋个穿得这白胶布雨衣,就是比别人穿得好看,搞得好几个人都问我,你这穿的不是雨衣吧?”
谢娇:“???”
她低头看自己琢磨着,用白胶布弄出来的雨衣。
当时是怕雨水顺着袖口、领口渗透进去,就特意用剪了几条两指宽的白胶布,用强力胶粘着,在袖口,领口,还有腰这些地方扎紧了几分。
这白胶布做的雨衣,被她搞得像一件大衣,还是款式很新的大衣。
谢娇:“……”
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正懊恼着,要把这些扎口处全部扯开时,省城来的医疗队被县医院的院长领到他们这边来了。
这位曾经跟罗老头算同门,但不同支的师哥跟人介绍:“这位是罗千斗,罗医生,他擅中医,正想法子给解决现在这个瘟疫。”
罗老头也带了口罩,遮得也是严严实实,但名字一被讲出来,陆昌国和陆向忠两个立马认出来了罗老头。
他两在跟罗老头握手时,两位嫂嫂也到谢娇跟前了,笑说:“四弟妹,没想到咱们再见,是在这个情况下。”
谢娇:“……”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在这个情况下和陆家人见面。
省医院几个重点医生留在罗老头这边商讨解决瘟疫的问题,谢娇则带着其他医生,加入县医院医疗团中。
因为瘟疫没能得到解决,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阻止瘟疫扩散,封.锁一大片区,然后对病患情况进行分区分类救治。
谢娇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罗老头身边打下手,她对中药认识的足够全面,在几天的训练下,捡药的速度,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抵得过了。
唯一有点烦的是,陆向忠总盯着她,她爬个高处,陆向忠都拿出个本本,记账。
谢娇恨不得给他把笔记本给撕了。
这是告状精吗?一点小事也要记?
谢娇难得有点时间,跟二嫂顾盼告状,说:“二嫂,你管管二哥吧,他简直就是个告状精,我抄近路捡药材,爬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他都记!”
顾盼忍俊不禁:“放心,他那本子,咱们回去时,我都给你毁掉。”
听到这话,谢娇放心多了。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迫履行那张承诺书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