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寒衣下意识的道歉,这三个字像是一个半透明的屏风一样,隔在两个人的中间。
朦胧间的试探,虽然看得见对方,可终究还是有什么东西拦在两个人之间。
祭北雁埋头擦着寒衣的手心,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冰冷刺骨的刀子,划着心口。
擦干净了手掌,祭北雁又翻着柜子下面格子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取了一个白色瓷瓶,给寒衣上着药。
祭北雁忽然停下了动作,收回了手,双手垂在身旁,站直身体,双眸含情似江水,眉间愁绪又如山头微雨缠绵。
红唇张合欲语又停,压下心头酸涩,祭北雁还是问出了口。“寒衣,你可曾对路远桥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
寒衣瞧着祭北雁,同样也是思绪不安,眼神晃动有所迟疑,垂眸避开视线,侧身站立。
祭北雁一下抓住寒衣的手臂,拉着她面对自己,不再询问什么,只等寒衣回答。
寒衣沉思良久,终究不想避开这个话题,回忆起和路远桥的点点滴滴,从未有过愧对之意,即便路远桥因她而死,寒衣想到的也是为路远桥而活,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越过了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坎。
寒衣摇了摇头。“我没有对他说过这三个字,尽管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但是我可以为他活着,也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可是你却总是对我说这三个字……”祭北雁多少有些委屈,高高在上的祭家少东家一时像是个孩子低着头。
“……”寒衣看着他这个样子,莫名想笑,忽然之间,寒衣似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寒衣,从心底里觉得,自己配不上祭北雁这样的人。
两个人之间那层半透明的屏风,或许是叫一个沈箐初的人。
经历了许多的寒衣,潜移默化的存了身份高低的想法,不像是一开始那样,不懂人情世故。
寒衣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祭北雁,再一次萌生了离开的想法。
喜欢分很多种,有些人会让你充满勇气跑着到他的身边,祭北雁却不是这样的人。
“寒衣。”像是看出来寒衣的想法一般,祭北雁没有放手反倒是上前一步,凝视着寒衣的双眼。“你看着我。”
寒衣抬起头,看着祭北雁灼灼双眸,一时深陷也忘却了逃离。
“你看着我,认真的看着我……”
“我……我在看着你。”
祭北雁认真的继续说了下去。“像你第一次那般看着我,没有华服加身,没有身份贵贱,你看着的只是祭北雁。”
“我看着的……”寒衣多少明白了祭北雁的话。“可我现在只能看着你……”
祭北雁明白,繁城雾山一路上的遭遇,让寒衣深刻体会到了身份对一个人来说的重要性,尤其一直被冠上罪人的瓮族人,在寒衣的心里烙下了一个身份的标签。
祭北雁只想让寒衣明白,他们之间不会存在任何身份隔阂。
“寒衣,不管外面如何,他们怎样,抛却了这一身荣耀,没了不倒的靠山,我,只是祭北雁,想要在你身旁的祭北雁。”
寒衣的双眼中闪烁着泪花,祭北雁在捶打着寒衣心中的自卑,听了这一席话,禁锢着寒衣的锁链一根根的挣断。
满眼都是动容,这样的祭北雁,怎还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