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在剧烈的头痛和喉咙的灼烧下醒来的。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喝酒了……再喝我就是豆豆。
也怪艾迪调得口味太柔,让我低估了这玩意儿的杀伤力——话说回来,我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着的?难不成艾迪还真酒驾了?
到底为啥要喝这么多啊!喝了还断片!哪天被人卖了咋办!
床头柜上贴心地摆着一杯水,很好地缓解了我嗓子和心里双重的火气。我揉着太阳穴下了床,想去浴室冲个澡,清醒一下。
结果在我刚迈进卫生间的门,无意识地瞥了一眼镜子之后,我就彻底清醒了。
简单来说,我被自己丑到了。
我当然知道女孩子一觉醒来没洗漱的时候是她最丑的时候,也知道醉酒之后是状态最差的时候;即使这两者结合,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袋,迷离浑浊的眼神,乱成鸡窝的头发,完全都在我的意料之内;但我忽略了昨天我刚刚在医院经历过一场恶战,恶战之后我好像就没照过镜子——废话么这不是,当时那气氛,谁还能有闲心去对镜贴个花黄?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眼角和嘴边的乌青,半边脸似乎还肿了起来,甚至连额头上都有一块不小的包——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感到疼了起来。
昨天打架的时候是肾上腺素减轻了痛感;晚上又喝了半宿酒,酒精麻痹了神经;而这会儿啥也没了,不疼才怪。
不琢磨还好,一琢磨,浑身都像卡着这个点一样地疼了起来。原来只是想冲个澡,得,泡一会儿吧,活活血化化淤,顺带着理一理昨天的事儿。
待我走进浴室才发现,浴缸依旧像上次一样,已经放好了水,开着恒温,微微冒着热气;只是这次旁边整整齐齐叠好的浴巾上方,摆的居然是几个药包,我一脸茫然地拿起来看了看,哦,里面似乎是些促进活血化瘀的中药……虽然不是很懂,但它们还是跟着我一起泡进了水里。管不管用另说,有点安慰剂效用也是好的。
也如同上次一样,当热水慢慢地把我僵硬的脑子化开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应该说,是一连串问题。
首先映入我脑子里的是,艾迪怎么把我送回来的?不排除当时醉酒的我依旧能报出景衡苑这三个字,也先不论她是酒驾还是打车,就算她到了小区门口,又是怎么拖着烂醉如泥的我进来的?我不确定门口尽职尽责的保安小哥能放两个酒气熏天的醉鬼进去,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认出了我,或者他受艾迪美色蛊惑——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最终放我们进来了,我一个重度夜盲,路都走不稳,真的能带她在这个偌大的小区里精准找到我住的那栋楼吗?
我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艾迪生无可恋地在夜色里大喊沈慕容的场景了——但为什么我总是没法把这个形象跟艾迪的脸对应起来?这种天怒人怨的行径怎么看都是属于贺涵的戏码。难不成我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踉跄却精准地找对了路?听起来更不现实,毕竟我对自己太有数了——从我听艾迪说我们可以直接睡在店里的那一刻,我就压根没准备再给自己留个后路,不可能还能再分出一点理智让自己回家。
而且为啥我满心都觉得我本来已经在店里的沙发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