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穿行于东京清晨的薄雾中,让整个东京被朦胧的光影笼罩。
“嘀嗒嘀~”
毛驴驮着圆滚滚的粮袋子在老汉的牵引下踏上观音院桥的石阶。
而与驴驮子的橐橐啼声交相呼应的是那观音院桥下汴河舟楫的舵、橹击水声,舵、橹搅碎了蒙在河面上朦胧的光影,也搅碎了汴河堤岸市民的梦境。
哪怕只是晨间,东京就已经变得鲜活无比。
跟在那头驮梁袋子的后面,一个头顶圆笠,背着包裹的少年迈步上了观音寺桥。
“吧唧吧唧。”
方青嚼动着嘴里的烧肉干脯,一口塞到嘴巴都塞不下,然后吧唧吧唧地咀嚼。
这是方青从郭葵身上学会的,你别说,自从这么吃饭后,还真的感觉饭香了很多。
站定在观音寺桥上的方青目不转睛地探望着晨光中春明坊边的一个院落。
这院落便是毗邻汴河的一间潜火铺。
从凌晨逛到日出东升,方青几乎逛遍了全旧城的潜火铺,这是一间让他非常怀疑的潜火铺。
他偷偷摸摸地趴了每个潜火铺的墙壁往里偷瞄。
其他的潜火铺院子里放的都是些水桶、水囊、水袋、洒子、大索、火叉。
结果方青一趴这个潜火铺的墙一瞟。
院子里面尽是些手刀、素木枪、太宁笔枪、抓枪、狼牙棒、钩棒、步兵旁牌。
要是只有这些武器,方青也忍了,起码你可以说你是从军队调来的,生性好武,闲暇之余喜欢练练。
但是你特么在墙角摆了个床弩是什么意思?
用床弩灭火么?
还是让火堆里的人死得干净利落点?少些痛苦?
忒可疑了!
于是锁定目标的方青去街上买了个烧肉干脯,就跑来观音寺桥监视了。
“嘿咻嘿咻~”
观音寺桥边的货船停靠在了汴河岸边,役夫从船上往岸上背着粮袋子,而在汴河边的潜火铺院子口。
终于有人推门而出。
那从潜火铺出来的人关上铺门,沿着汴河漫步在街上。
见状,站在观音寺桥上的方青囫囵将手中的烧肉干脯塞入嘴里,赶忙碎步走下观音桥,轻步跟在了此人身后。
哪怕方青刻意与此人保持了距离,他仍旧能从此人身上嗅到酒味。
之前他还从鬼市子的孙三身上嗅到过如此大的酒味,不过很显然两人所饮之酒不可混为一谈。
此人身上的酒味要醇厚好闻多了。
沿街尾随的方青见得此人在胡饼店买了一打胡饼,又从酒铺提了一壶酒往回走去。
知道自己需要抓住机会的方青凑了上去。
“大人,我有要紧事想找你们巡检,麻烦您给引荐一下。”方青拱了拱手,那神态举止妥妥的三好市民。
巡检,便是一个地段的灭火指挥使。
“如果与火情相关,麻溜地左转跑到南门大街去,找那的潜火铺。”这提溜着胡饼与酒壶的汉子打了个哈欠,没怎么理睬方青,反而让他去其他的潜火铺。
这样更加验证了方青的猜想。
“此事无关火情,大人,最近铺中可有物什丢失?”方青的丹凤眼紧盯着汉子的神情,透露了一些消息给这个汉子。
如自己所料,虽然那诧色只是从汉子脸上一闪而过,方青还是捕捉到了。
错不了。
“你跟我来便是。”汉子不再打发方青走,而是让他跟着。
方青就这么跟着汉子漫步过汴河旁的街巷。
一旁划橹的船工在汴河中用劲搏浪,形形色色的人聚到观音桥上盼着来人呼唤,得以出卖自己的劳力。
“嘎吱。”
潜火铺的门被推开,汉子拎着胡饼和酒壶入院,方青跟着进了院子,自觉地把门关上。
此刻院中不比方青刚才趴墙那阵院子里无一人影,这会已经有好几个汉子光着膀子赤裸在秋日的清风中,正在提拉着石担子。
还说你们是潜火铺!
方青在心里嘶吼,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低着头很是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