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宋皇宫的宣德门通向外城之路,皆为御街。
御街宽约二百余步,街道两旁乃是御廊。
一妖艳女子此刻正迈步于这御廊之中,女子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旁人光是瞧着,便觉处奢靡之感。
在妖艳女子身后还紧跟着一个丫头。
走在御廊下的妖艳女子正是“六背关扑”的掌柜,吕柔脂。
吕柔脂用媚眼划过御廊两旁的黑漆杈子,眼中闪过惋惜,“小奴,你可还记得这御廊间摆满摊位的日子?”
“回掌柜的,还记得呢。”吕柔脂所呼的小奴,乃是她身侧跟着的一个丫鬟,这丫鬟跟了她多年,很是亲近。
这御廊在以往是容许居民和商贩在廊中做买卖的,但在几年前被官府所禁止,还在御廊前设置了黑漆杈子。
不仅仅是御廊中,在御街中也安放了两排红漆杈子,中心的御道是不允许行人车马往来的。
行人们只能在廊下的红杈子之外行走,就如吕柔脂和小奴现在这般。
吕柔脂惋惜的是她曾有些产业在御廊中,可如今已经不能摆摊了。
岁月的迁移,东京也在变化着。
“那会儿这里多热闹啊,不像现在冷清清的。”小奴身着青衣青裙随在吕柔脂身侧说道。
“小奴,这般话可不能随意乱讲,小心招祸。”吕柔脂用玉指戳了戳小奴的额头,刚才她这话完全可以理解为在非议官府。
“是,小奴愚笨,该把嘴闭了。”小奴吐了吐舌头,说罢还真用自己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吕柔脂轻摇了摇头,斜插在发中的镶嵌珍珠碧玉步摇随着摆动。
一掌柜一丫鬟沿着御廊走了一阵,在一座大门前止住了脚。
两座石狮子镇守在门外,三层青石台阶排列整齐,两名门子守在门前。
吕柔脂身后的小奴抢先迈出几步,登上台阶跟那两门子说着,“我家掌柜乃是六背相扑之主,受你家主人邀约而来。”
下人就该与下人谈话,这等事若是让吕柔脂这个掌柜的做,不免低了自己的身位。
“请进便是。”
很显然这宅子的主人已经跟这两个门子吩咐过了。
吕柔脂和小奴迈过门槛进了宅子内,入府正门处,乃是一座绘着花鸟的影壁,走过影壁,就是正堂前院,这前院让吕柔脂眼前一亮。
前院中两边结竹杪为庐为廊,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可谓是心旷神怡。
在一位门子的牵引下,吕柔脂和小奴顺着竹廊往旁走,来到了侧院。
侧院中皆以青石铺地,院四周都开凿了水沟,水沟内注满了水,水中种植了莲、荷,只是此时已经凋谢。
院中有八角亭,亭外一只白鹤昂然踱步,用长嘴剔翅后长鸣。
“啪!”
就在白鹤长鸣之时,一个花盆从八角亭下飞了出来,直砸那昂然白鹤。
“呀!”
被这阵仗吓到的小奴用双手捂住嘴了,满脸都是惊惧。
而小奴身前的吕柔脂,依旧神情自若。
白鹤展翅一跃,堪堪躲开了飞来的花盆,长腿小跑几步,远离了八角亭。
“叫叫叫,天天就知道叫。”院中一青年对着白鹤咒骂道,刚才那飞出的花盆正是他所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