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党和她曾对抗过的狗嗨粉,实在是太像了。
好友注视了她一会儿,半晌,笑了起来:“真的不会吗?”
“阿煦,你刚刚,说了什么呢?”
“你说着‘如果她们骂的那个粉丝真的是腐女,我都会不会这么生气’——如果连你都觉得,被骂的是腐女,是与你无关的群体,你就不会这么生气,那你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其他群体为你发生呢?”
“她们只不过是和你一样,选择了‘战略性沉默’。”
刀不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永远都是这样。
她们无差别攻击已婚女性时,你选择沉默;她们无差别攻击耽美女孩时,你选择沉默;那么,在她们开始无差别攻击饭圈女孩时,你又凭什么指望其他群体会为你说话呢?
对于你而言,这是天大的事,可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小消遣,在首页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版块,他们也许才刚刚结束完一天的辛苦,正吃着七块钱一碗的阳春面,眯着眼睛看今天的新闻——他们在工作时,需要保持百分百的清醒与理智,那样他们才能有饭吃,但这,不过是一条无关紧要的娱乐新闻,网络上天天都会有的舆论战役,他们投票全凭心意,你不能期待他们还你公正与正义,他们没有义务这么干。
你觉得你是正义的,但对于很多人而言,这种事情,根本没到需要分辨正义与对错的级别,这仅仅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网络上每天都会发生上千次的战役。他们只在乎立场,只想要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舆论局面。
正义?没有人会在意,包括你。如果不是这一次刀捅到你自己身上,你也不会在意,你也会选择沉默。
因为你是个年轻的不婚主义者;因为你觉得BL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什么特殊的,你觉得她们的热情莫名其妙,面对满屏男色,你非但没觉得被取悦,反而觉得这挤压了女艺人的生存空间。
D党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你这么愤怒,不是因为你的道德感格外的高。而是因为这一次,你的领地被侵犯到了,对你而言,有些东西凌驾于它之上——但那大概率不是正义。”
但一如你过往选择沉默——我对顾夜歌没有那样的感情,所以我理解你,却无法感同身受。
橘枳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良久,她听到自己沙哑的生意:“这不一样。”
她试图分辩:“我那样说,是因为她真的不是,是因为事实如此,是因为D党在污蔑而造谣——与立场是否和我相同无关。”
好友笑了一声:“但他们并不觉得,真与假有什么重要的,他们在意的,是立场——或者换个词,党同伐异。”
“这就是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不可理喻的原因——他们自始至终都不否认,自己就是只看立场与阵营,不看对错,不看真假。”
“所以D党的话术在你眼里完全是反智的——如果把他们对RING和铭牌的苛刻标准放到他们自己身上,他们又有谁能过关?”
“他们心知肚明这一点,他们毫不避讳自己的双标,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以立场与党派为第一要义。”
他们造谣污蔑,他们死不认账,他们颠倒黑白,他们谎话连篇——他们毫不避讳这些,反而引以为荣,因为他们认为,他们是为了完成一项伟大的事业,而灵活地用着自己的小聪明。
而你们,永远都不可能这么做。
因为有喜欢的事物或人,便意味着有软肋;有软肋,便意味必须谨慎克制,要皮要脸,遇事不得不畏手畏脚。
因爱而聚集的粉丝群体,天然地有一个巨大的、裸露于人前、人尽皆知的软肋。
他们为什么敢大言不惭地说“必要的牺牲”?因为他们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
你看到的是对错,是个体的愤怒,他们看到的是大局势——因为觉得天平斜了,所以理所当然的拿这边的命去填,他们享受的就是这样站在高处指手画脚的快感。
他们觉得,就算是一通乱拳,惨死的无辜者也不会超过5%,所以他们高高在上地选择牺牲掉这5%,他们没有想过,对于经历者,从来没有什么5%,只有100%。
他们不会去想,被他们“必要地牺牲掉”的,同样是无辜的女性。
而这5%的人们,完全有资格向她们复仇。
个人的痛苦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你以为你在对抗不公,说出真相,他们只疑心你想趁机污名化神圣伟大的D党,嫌愤怒的你说话阴阳怪气,视你的证词为祥林嫂,厌恶地讥讽“你卖什么惨呢?自己做事干净谁会骂你?我们姐妹为什么不误会别人偏偏误会你?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表述不清楚!”
讥讽混杂着造谣与洗脑包:“你拉黑了许多回复你的D党姐妹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揭露了你爱楠人的真相吗?”
“知道了知道了,全世界都迫害你们,真TM恶心。”
“有必要来这里散播你的恶心言论吗?”
——是,她们不认为那些造谣、污蔑、钓鱼的姐妹们做错了,即便被锤死了,她们也认为你应该只对着已注销的账号骂,不能扫射D党,尽管她们自己依旧在因为那个自导自演的钓鱼贴扫射所有的饭圈女孩,仍在不停地网暴着粉丝。
说到这里,橘枳又愤怒起来了,RING只是谨慎,并不是软柿子,这几天她们对着粉群疯咬,RING也扒出来一堆D党领袖的烂事。
比如,D党好几位kol,真实身份是男性狗粉丝/以婚姻定居国外的家庭主妇。
——恰恰是D党最仇视的群体。
男性领导着他的信徒,以极端女权之名,对女孩们发起无差别攻击,这一切简直像个黑色喜剧。
可这件事一被扒出,先前嚷嚷着“男性都该死”“帮助过男性/给男性送钱的驴都该死”的D党立马变了个口风,变成了“他是男性/已婚的家庭主妇又怎么了?男性/家庭主妇就不能搞女权了?”
D党论坛人数过十万,但最活跃的,不过百余人,其他人,只偶尔回复/点赞,在大的社会事件上才会发声,才会“选择性沉默”。
正是这百余人,谋划了一场又一场的钓鱼与“团(网)建(暴)”。
这百余人结成了一个更小、关系也更紧密的团体,他们大多彼此熟识,视彼此为姐妹,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活跃在网络上,互当水军,互帮谋划,互帮控评,互帮造谣,互帮掩饰,为挑起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而得意洋洋。
他们的话语权,与其他D党,不可同日而言。
之前RING被骂出去,正是因为,大多数RING,都是那沉默的大多数,而筹划着开钓鱼贴的,却是那百余人中的一个。
所以,单身女孩因为转发里对艺人的一句“妈妈爱你”,被当做“生男宝的家庭主妇”“潜进来的男奸”被他们疯狂网暴,即便后来气到po身份证,造谣她的人仍在说:“我不觉得她有什么可卖惨的,虽然她现在是单身,但我觉得她后续可能还是会走入婚姻,踏上平权/妻权的道路,我只是骂早了一点,并没有骂错。”
但只要成了那百余人中的一员,即便真被扒出是已婚已育的家庭主妇,D党也要说:“国情不一样,国外女性地位很高的,即便她真的是生了三个冠父姓的孩子的家庭妇女,她也可以搞女权(以极端女权之名,带着信徒网暴无辜的女孩们)。”
如果忽略掉前因后果,忽略掉这强烈而极富讽刺意味的对比,他们的话听起来,可真是没毛病。
如果橘枳不是亲身经历者,在未知全貌时,她说不准还会给他们点个赞。
令橘枳愤怒而又厌恶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极端,而是双标、死皮赖脸、造谣、污蔑、颠倒黑白、扭曲事实。
骂时铭的时候,女粉丝不配被当做女性,尚云舫这样的女明星才配算女的。别问,问就是“给XDZ花了钱的怎么能算女性?饭圈女孩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天生奴性贱骨头,我就扫射,错不了。”
骂顾夜歌时,女明星都不配领女籍了,大V和她们(背后是他还是她还得存疑)才算是女的,别问,问就是“给小吊子发声的算个屁的女的,必须杀鸡儆猴”。
一边嘲弄被冤枉的未成年同胞是“你国小吊子,死了也活该”,一边吹捧实锤LTP+涉毒的某国中年男星,因为他举止的某个细节充分体现了他对女性的尊重,体现了某国整体社会环境对女性有多么友好,多么文明多么先进——虽然他们允许童婚且不允许堕胎。
真他爹的弹□□女,瞎几把狙。
对粉丝们,发明出各种荒诞苛刻的话术,但对他们熟悉的“姐妹们”,即便再怎么翻车,她们也能找出一百种方法来洗白。
即便对方因为造谣、人肉、网暴,被平台官方警告+封号了,并且在最后仍不道歉,仍在阴阳怪气,他们也能流下鳄鱼的眼泪,念叨着那位姐妹可是有抑郁症啊,之前可是为D党做出了很多贡献啊,粉丝们怎么能这么极端,这么不给人活路。
“那位姐妹”有没有抑郁症不知道,但被她网暴过的粉丝们,可是实实在在被逼出了抑郁症。
D党最擅长偷换概念,一被打脸锤死,立马摆出“极端女权”当幌子,好像是别人不允许他们极端,逼着他们喜欢男性,他们全是伟大事业的殉道者一样。
可一开始他们的那些极端观点在内部论坛发酵时,RING根本就没有管他们,就连在D党的RING都没怎么发声。
RING是什么时候下场的?不是他们说自己有多讨厌顾夜歌的时候,而是他们开始谋划与实施钓鱼、造谣、泼脏水的时候!
甚至连铭牌,在他们最开始“姐姐论”时,粉丝们都只是苦笑或自嘲,至多澄清一下那是表姐,卡一下过于恶毒的黑贴,其他的,粉丝也没有管。
任何人都有权利讨厌一个艺人,无论这理由有多么荒谬。RING根本不在意他们作为一个小群体抱有怎样的看法。
令粉丝们难以忍受的,是无底线的造谣与颠倒黑白:污蔑顾夜歌是导演的禁脔(大众对导演和艺人的宽容度不一样,林子萱的性向算是个公开的秘密),污蔑她是雏.妓(‘女性有利用自己身.体的权利,又不是什么很可耻的事情,粉丝没必要再洗了’打着反DF羞辱的旗号造黄瑶,还真是第一次见),造谣她分数造假,造谣她吃激素摘肋骨(没有任何实锤,全因身材,一张张照片剪裁拼凑PS又放大,写长文,煞有介事地称正常人不可能是这种身材,这如何如何地不符合生理科学)……
还有造谣顾夜歌被红N代包养,造谣她年龄造假,造谣顾夜歌养小鬼养古曼童,甚至造谣她是人妖……
D党只有在两个时候坦言自己是因为极端而讨厌顾夜歌的,一是在自己内部论坛,舆论刚刚发酵时,他们抒发自己的戾气。
之后,他们便开始公然讨论、公然谋划要如何去钓鱼、造谣,使得其他人也讨厌顾夜歌。
二是,他们在其他大论坛大平台发的造谣帖子,被粉丝不断地打脸、拆穿之后,他们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摆出一副殉道者的大无畏样子来,“我就是极端,我就是双标,我就是造谣,怎么了?我做的一切恶行,都是为了女性!”
他们不是因为极端而讨厌艺人,而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所以他们要毁灭艺人,要通过欺骗和造谣,让其他人也讨厌艺人,无论用怎样恶臭的手段。
为了私欲,欺瞒于世,颠倒黑白。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说清楚他们是因为极端而讨厌艺人,而不是通过造谣来误导大众,用造谣来达到他们“毁灭艺人”的目的,那粉丝根本就不会下场。
因为他们知道大众不会认可他们的观念,所以他们对外,都是通过花式百出的造谣,来诱导大众厌恶RING、顾夜歌、铭牌、时铭的,直到诡计完全被揭穿,才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所以橘枳才会这么愤怒,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们那些肆无忌惮的荒诞言论,全是在粉丝费尽心力地把谣言和洗脑包一个个戳破之后,才洋洋得意地说出来挑衅粉丝的。
包括对作品的攻击,也是用一样的手法。说着因为《红夜》仇女而呼吁大家去举报它,但每一个举报的教程帖里,全部都在让人选“血.腥.暴.力”“封建迷信”“影响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无一例外。
问就是“你国法律不健全,只能用这个方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教训。”
反对举报,维护《红夜》,维护苏堤月,就是厌女媚男,就是认可辱女仇女——如果作品没问题,为什么会怕举报?
橘枳气得要吐血,那你们举报的时候倒是选“仇女”啊?
不存在就是不存在,《红夜》绝对不怕这个罪名。
但D党蒙着眼装瞎,带节奏的时候骂《红夜》仇女,举报的时候全部选“血.腥.暴.力”。
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即便同样是被禁,但因为“血.腥.暴.力”被禁,和因为仇女被禁,面临的舆论环境,是完全是不一样的。
这就像汉尼拔和路边肮脏愚蠢的地痞无赖的区别。
橘枳并不是书粉,她是因为顾夜歌,才去看的电影,才去了解背后的那个世界。
可她也有心爱的书中世界,她也曾在高考结束后的八月十七,独自奔赴长白;她从来都对车不感兴趣,却唯独忘不了那辆雨中的迈巴赫。
对于少年人而言,那些世界的意义,那些文字,那些角色的意义,是旁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她不是《红夜》的书粉。
可是如果这些作品真的因为她们的举报而消失,如果所有为之愤怒的读者都被她们打成“厌女媚男的驴猪狗”。
那么,橘枳真心实意地觉得,D党,都该死。
“……”
好友在方才就一直沉默着,忍受她情绪的发泄。
但听到这里,她忽然笑出声来,笑完了,她抬眼看着橘枳,直盯得橘枳身上发毛。
她听到好友说:“你是不是被他们带偏了?”
黛色长眉纤美如柳,灯下美人泪痣盈盈,但她的声音却是冷的,透着点漫不经心:“什么‘那我也极端一次,如果这些作品真的被他们举报掉了,我以后就是他们的极端黑粉’,你极端什么?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错。”
他们本来就该死。
以大义之名,理直气壮地将无辜者牺牲掉的人,就得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没有任何人活该成为时代车轮下的祭品。
“每个人都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无比正义的理由。”好友冷笑起来,瞥了她一眼,“只有你,被他们带到坑里去了,跑来自我反省。”
居高临下、指手画脚、百般挑剔、物化侮辱……熟不熟悉?
过去男性总把女性摆在一个“需要训导”的位置上,他们默认女性“容易被洗脑、软弱没有主见”,好似一切反抗的女性都是被邪恶如女巫的女权主义者诱导,女性不该有自己的思考。
万万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一种与他们异曲同工的存在——D党认为,一切不认可她们的人都是被男权洗脑,不持和她们完全一样的观点的人都是媚男,“她”们嘲笑着,攻击着一切不认可“她”们的女性,把她们打成男权走狗,任何稍有异议的女性,都会在她们给下层从众的洗脑文里被异化成一个绝对负面的符号,无论该女性是否真的如此。
她们坚信反对她们的一切女性都是媚男,都是被男权社会洗脑——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女性没有独立思想”的默认?
有人希望让道德沦丧的男性都受到惩罚,有人却希望让女性底线和道德观和男性一样低。
比如出卖/交易伴侣,比如遗弃/售卖子女,比如遗弃父母,比如背信弃义,比如滥.性出轨。
教育、阶级、经历、利益……这些因素,都可能比性别更能造就同类,更能制造分歧。
男性作家笔下的宝玉尚知要玉不要钗,哄妹妹顺妹妹,但若要D党来写,怕是摘下头帕便喜不自禁,满腹贪婪地算计着如何欺压伴侣以便坐享齐人之美。一边算计着皇商家财,软饭硬吃,一边惦记着探花清誉,大施pua之法。
但这不是女性天性丑陋——这和那些斜着眼睛睨同性,称“不嫖不是真男人”,拉着未成年人去洗荤脚,讥讽某某年逾而立仍是处男的油腻男,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你厌恶后者,那你自然不可能因为性别相同,就去喜欢前者。
无论是仇女还是仇男,本质上都是一种反社会的倾向——我们并不是作为独立的个体存活在这世上的。
即便如梁语冰,都有一柜子的潮牌。
极端化的情绪,几乎是必然地会辐射到无辜的女孩身上。
她po了一张和哥哥的合照;她安利了一个喜欢的电影;她分享了和喜欢的设计师的合照;她收集喜欢的眼影……
女孩们不需要新的女德守则。
“我们应该多讨论女性可以做什么,而不是女性不能做什么。女性应该怎么做。”
这些愤怒,从来都不是为了男性,而是因为那些无辜的女孩。
绞尽脑汁地审视一个女性身上有多少不符合女权的东西,想尽办法批判她、给她扣帽子,本身就是一种厌女。
“人性本身是不可考验的。”好友说,“你还记得国外的Me too运动是怎样臭掉的吗?女演员通过污蔑男演员来争夺资源,报私仇;四十岁的女导演陈述自己年少时被大导性侵的经历,但她自己却在此前就屡屡性侵无权无势的新人美少年。”
“在她声泪俱下地陈述自己少年时的经历来博取同情心,依靠‘Me too’获得大量利益时,被她性侵、封杀、逼到走投无路的少年正在破旧肮脏的出租屋里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
“掠食者的世界里不分男女,名利场中的上位者天然地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工具——她早已成了和当年性.侵她的大导一样的人。”
“这一切,绝不是因为女性比男性更卑劣,而是人性本就经受不起任何考验。因为女性在维权时的艰难,而选择践踏规则、漠视对错与真伪,歌颂并呼吁盲目的偏袒,这非但无法真正改变女性的困境,反而会带给女性新的灾难。”
“女性维权艰难,那就努力地去改变这一切,踏实地完善各种环节,而不是给予全体女性随时指认一个男性性侵,同时不用出示任何证据、不用担负任何责任的权力——泛滥的权力只会带来新的灾难,那些真正遭受痛苦的女性,只会面临更加残酷而荒诞的处境。”
它只会成为一把无鞘之剑,为奸者所用,攻向所有有德之人。
“——但,你以为这是我想告诉你的吗?”
好友忽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忘掉我刚刚说的一切吧,它们看起来都很对,但这和顾夜歌现在遭受的一切,几乎毫无关系。”
“想要找一个狙击点,永远都有办法。猎物从来都没有话语权。”
“什么这个主义那个主义,说白了都是生意。”
“你在意这些舆论,根本就毫无意义——还不如多赚点钱,给顾夜歌的新专多砸点钱。”
“我的小阿煦啊,你说着‘我不是因为他们讨厌夜歌而愤怒,而是因为他们因为讨厌夜歌而造谣、污蔑她而愤怒’——人不都是如此?恨之欲其死,便千方百计地打压她、攻击她,污名化她而不在意这一切是否是事实,永远认为自己正义。你难道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承认自己的私心?”
“我可以用一万种角度批判D党有多么反智,但那有什么意义?下一次,他们又会找到新的话术来攻击她。又会有许多人,加入这场盛大的狂欢里。”
“因为大众就是这样愚蠢的生物啊。”好友冷冷笑了起来,“被KOL操控,放弃思考,沉迷于盲目狂欢、绝对zz正确的快感之中……他们配知道什么真相?他们活该被资本愚弄!活该一辈子活在楚门的世界里!”
好友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你觉得大众被他们蒙蔽?你为他们颠倒黑白而愤怒?”
“别逗了,大众根本就不在乎真相。”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黑暗,他们自己当月薪水都未必能到账,尘世中人人都是过河的泥菩萨,除了天真而年少的粉丝们,谁会在意她是否被污蔑?
舆论战中,获胜的法则从来都不是正义与否,亦不是谎言是否做得天衣无缝,而是对群众的心态是否能拿捏到位。
“他们骂粉丝NC,其实也算有道理,到底是多蠢的人,才会以为po身份证证明对方是在造谣,就能扭转局面?顾夜歌有你们这样的粉丝,算她倒霉。”
她的双瞳在这一刹那亮如妖鬼,但声音却低沉如枕边絮语:“如果别人诬告你偷吃了他的东西,你不应该剖开肚子证明自己,而应该把她眼珠子挖出来,让她的双眼到你肚子里去证实这一切。”
“可是……”橘枳有种被人从某种情绪里强行抽离出来的不适感,仿若一盆冷水兜头而淋。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吗?
又或者,她只是沉浸在了一种“正义的愤怒”里,不愿被人强行唤醒。
“如果顾夜歌团队脑子还清醒,就知道不应该和已经被撩拨起的这股风潮硬抗,像个小学生一样证明自己才是正义的,而应该用巧力挽救局势。”好友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比如,祸水东引。”
“只要现在再爆出一个大瓜来——编的也行,又或者,造谣,下水军,带节奏……方法太多了。”
“火力会被瞬间吸引,等到这股风潮过去,再请团队下场控制舆论,洗前排,删黑贴……到时候,怎么卖惨都可以,她甚至可以踩着前一位来衬托自己。”
橘枳打了个寒颤,几乎瞬间,便断然道:“不,夜歌绝不会这么做!”
好友瞥了她一眼,呵呵笑了起来,神色却有几分兴致阑珊:“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但你如果真的喜欢顾夜歌,我劝你不要再在网上白费力气。”
“试图靠辩论、讲道理来得到正义,是不可能的。”好友冷冷地道,“这一切本质上是话语权的问题,自证清白从来都没用,只有变强才是获得正义的唯一途径。”
她的笑容忽然又变得古怪,“不过,正义又究竟是什么呢?它由谁来定义?”
你以为的正义,也许不过是从小到大的教育,灌输到你脑子里的,一种用于□□的、默认的规则而已。
它甚至只适用于你自己的阶层——在丛林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才是正义。
“在《红夜》大爆之后,这半年里,苏堤月的作品,开机了多少部?你所看到的那些荒诞的话术,你猜猜,背后会有多少同期作品的影子?”
这里面的利益纠结,外人几乎不可想象。
“其实你没有必要担心顾夜歌。”好友淡淡道,“她的商业价值非常高,有足够的公关费用来操纵舆论。团队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大范围下场,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你所看到的局势,受你自身所限制。实质上,这场舆论对顾夜歌而言,完全没到伤筋动骨的级别。”
“这和她之前的全网黑,完全不可同日而言,也许团队经过专业的判断之后,认为现在泼洒公关费扭转局面,完全是不值得的。你如此愤怒,不过是因为,这一切对你而言,几乎是颠覆三观的。”
她咧嘴一笑:“不过没关系,阿煦,你这个年龄,本来就是会面临三观不断被摧毁又重塑的。”
“我劝你早日放平心态,只要顾夜歌还红,就一定会有大量的人讨厌她,即使他们也说不出任何原因。对于这一部分人而言,只要有人创造出了貌似合理的话术,他们就会飞快地抓住,然后理直气壮地拿来攻击顾夜歌。无论那些话术有多么地经不起推敲。”
“一定会有人利用讨厌她的人的这种心态,不断地发明新的话术,无论它们看起来有多么的荒谬与反智。”
“那些表面的话术,当然是无比可笑的。”
不要沉迷于反驳它们,要去看根本。
※※※※※※※※※※※※※※※※※※※※
终于写完了!
预计三千字的第二章又写成了一万多,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输出什么观点,我只是——就像,在写完一些情节后,我再也没有因为年少时的霸凌而陷入情绪沼泽,我真正地从那种情绪中解脱出来了。
像是种刮骨疗伤。感谢在2021-03-02 03:05:38~2021-03-17 00:4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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