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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地奇世界杯/标记(下)(1 / 2)

“穆斯塔发斥责保加利亚守门员打人——肘部动作过大!”

“啊!是的,爱尔兰队的罚球!”

“又是迪米特洛夫!碰上了克鲁姆——故意冲过去挤下了他!没错,裁判吹哨了——”

本场比赛的解说员卢多·巴格曼那被魔法放大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场地的各个角落。

厕所的灯光灰暗,条形灯的两边布满了黑色密密麻麻的粉尘,十几只细小的虫子在四周环圈冲撞。它们喜欢飞向明亮的灯管,却不知本能也会带来潜在的危险。嗡得一声,拇指般大小的飞虫落地,灯管一暗一明,就像一双眼睛,眨眼之间,目睹了生命的终结。

“吱呀——”

赫尔嘉打开了隔间门,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焦味儿,她淡然地看着地上好几只虫子的尸体,触角微微颤动,还未死绝。于是她慢慢走了过去,提脚,踩下,动作干脆利落,还用鞋底碾了几下。黑色的□□飞溅出几厘米,留下一个干瘪的,已经看不出原本摸样的一滩粘稠物。

她助它从痛苦中解脱,它帮她进行发泄。偶尔欺负弱小的群体,有时候确实能涌上些快感。

爬满红锈的水阀滴下污浊的黄水,面前一块臭熏熏的镜面写着扭曲的字体——泥巴种。笔迹还是新鲜的,怕又是一名不幸的孩子在这里承受耻辱。

到处都是腐朽的气息。

“莱夫斯基——莫兰——马莱特——球又到了莫兰手上!他能拿下这关键的一球吗?——莫兰进球了!——”

赛况听起来十分激烈,媚娃们的尖叫声贯穿云霄,蓄水池里的水荡起微波。还有保加利亚男儿们忿忿不平的吼叫。明明是爱尔兰队进球了,却被对面盖过了势头。

赫尔嘉吸了吸鼻子,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帕,今晚不管哪只队伍都不能勾起她看比赛的欲望。她决定先回帐篷里,在科莱恩没有把柜子里的食物扫干净之前。

她离开了洗手间,迎面走来一名戴着紫黑色高帽的女巫,身穿厚重的黑色巫师袍,半曲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黑藤拐杖,腿脚不利索地蹒跚而行,面色暗黄,脸上的雀斑与皱纹清晰可见,眉间有一颗丑陋的痣。

赫尔嘉下意识侧过身子,给她让开一条路。

“谢谢。”老女巫声音嘶哑低沉地说。

巫师袍蹭过她的腰胯,浓烈的百合香水味儿。这种音色让赫尔嘉想到了盘旋在她窗口乌鸦,在清晨叫个不听。

“不要在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巫师前想些失礼的东西……没有家教的丫头!”

赫尔嘉大吃一惊,女巫音色阴森森,那双严厉漆黑眼睛里泛着淡淡的白光。

“...抱歉。”赫尔嘉尴尬地对她眨眨眼,窘迫地后退几步,不自然地将视线从她的瞳孔中移开,“您会读心术?”她随口问了问。

“咳,咳,咳......老婆子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哦……”陌生女巫干咳了几下,皱着眉头,神秘地看了她一眼拐进洗手间。

“......”

赫尔嘉自讨没趣,瘪了瘪嘴,沿着墙上的箭头标示寻找场馆的出口。

她跟着脑中的记忆,摸索回帐篷的路。人声鼎沸的场馆外,是一片静谧。胡乱散了一地的火把照亮了这片草坪,穿过排排奇形怪状的帐篷,渐渐走远。这里没有人的叫喊,只有隐藏在灌木丛中的青蛙蟋蟀唱着小曲儿,赫尔嘉觉得这可比人的噪声好听多了,还有静心的神奇功效。

她享受这独自一人的时光,踩在松软的泥土里,随手摘下朵小黄花,边走边拿在手中挥几下,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月光在此刻皎洁如玉。偶尔会蹿出一只野兔,叼走粗心大意的主人放在帐篷外篮子里的青菜,然后高兴地离开。

很快,这段惬意的时间被一阵愈发响亮的慌乱脚步打断了,伴随着无助的哭腔:

“救命啊——救命!哦——”

麻瓜打扮的小女孩顶着一头褐色乱发,从侧方向她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接着在离她五米处被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赫尔嘉在理与不理这两个选项中徘徊了三次,最终走上前,扶起小女孩问道:“发生了什么?是见到会飞的扫帚还是会说话的哥布林?”

显然赫尔嘉把她当成了一个误入此地的麻瓜小孩,她还周到地想着怎么把小孩骗到维持场地秩序的傲罗那里,来个遗忘咒,免得影响小姑娘的心智发育。

“我不是麻鸡。”女孩用手擦了擦沾上土的眼角,“我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

“哦……德国人?”赫尔嘉恍然大悟,指着体育馆的方向说,“那边有英国魔法部的,有困难找他们,既然你英语说得不错,那我就先走了……”

她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作势离开。可迈出一步,就被人从后面死死抓住了衣角。

德国小孩焦急地哭闹着:“求求您救救亚斯吧!小姐!求求您——他们会把他打死的!”

“谁要打死他?”赫尔嘉疑惑地问。

“是我们学校的三个高年级!他们说我是泥巴种,然后把我堵在厕所,羞辱我!后来是亚斯救了我,但是他又被抓住了——他......他让我先逃出来找大人们求救……”女孩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在脏兮兮的脸上留下浅浅的泪痕,被拽住的衣角已经沾上红色的液体,应该出自她的手指。赫尔嘉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她手臂上的划痕和脖子上的勒痕。

原来又是一场血统引发的霸凌。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体育馆厕所的镜子上,那道血红色的单词。

“呜呜呜呜呜帮帮我吧……这里现在只有你.....”稚嫩的哭声,弱小令人怜惜。

可是明明再往前走个十分钟就能遇到傲罗,这事儿又会浪费她不少时间。

“来不及了......求您了!他们真的会杀人——!”

“......”赫尔嘉的心里咯噔一声。

梅林啊,她的正义之心又在作祟了。

“带路。”

骨子里有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德国小孩疾步走在前面,她在逃亡时做了几个记号,赫尔嘉紧跟在后。她们离开了帐篷露营地范围,走进了周边一处阴冷潮湿的林子,里面的藤条像蜿蜒的黑蛇,小路的尽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跟说好似的,月光被层层绿叶挡住了,没有光,没有人影,风起萧瑟。这里和外面的灌木丛不一样,知了蟋蟀的声音像是一下子被施了静音咒。赫尔嘉收紧外套,掏出魔杖,她总觉得这片林子有一丝诡异。

“荧光闪烁——”微弱的光芒从魔杖尖端闪现。

她警惕地拉回了前面的小孩,轻声提醒:“走慢点,你的脚步声太大了,我们还怎么救?”

“哦哦哦。”小孩转过头呆呆地吸了吸鼻涕,点头如捣蒜,她紧张地抓着赫尔嘉的衣角,微微发抖。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进林子约十分钟了,这让她感到疑惑,狐疑地问道:“还要走多久?”

身旁的孩子指了指被薄雾包围的小路,哆哆嗦嗦地说:“就在前面的坡下面......

远处朦朦胧胧出现一块小矮堆,被横七竖八的藤条遮掩。

随着小山坡越来越近,抓着衣角的人放下了手,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动了?”赫尔嘉一脸诧异。

“就在...就在前面了......”小女孩害怕地躲在她身后,哽咽道,“你走前面好不好,我胆子小......”

“......”赫尔嘉看她一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样子,叹了口气妥协道,“行吧,那你跟紧点,等下要是走丢了,我就管自己回去了哦。”

“好!”小孩应声完又躲在她后面,左臂不慎撞到了她的大腿,差点害她摔倒。

幸好她眼疾手快,用隔壁的树干支撑住,然后无语地看了一眼那只手臂。

小孩扯出一个笑脸,掌心相对,向她对了一个“抱歉”的口型。

赫尔嘉无奈地抿着嘴,下意识又瞟了瞟小女孩光滑的手臂,接着俯下身子,丝丝寒气与土地中腐烂的气味吸入她的鼻腔,心跳莫名加速,自从进了林子后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若是想找块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进行霸凌,这会不会远了点,德国小年轻人生地不熟地就往小树林跑,不怕迷路吗?

她收起了荧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上挪步,在未清楚状况前,不易打草惊蛇。

翻过小坡,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打斗怒骂声,赫尔嘉稍稍起身查看下面空旷无人的沼泽地,猛地错愕:难道已经被抛尸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感叹着德国佬都玩这么狠的吗?

赫尔嘉直起背,再三确认下面没有人,立刻回头询问:“喂,你是不是带错坡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地下风吹草动,眼前浓雾弥漫。

这下绝了,小孩儿也不见了!

坡上的少女慌神一刻,握着魔杖的手浸出粘腻的冷汗,踉跄着往后走了几步,在看到树干后面隐隐约约地露出一抹疑似暗色布料后,赫尔嘉松了口气,略带怒意地大步走过去,抬起手想拎起她的后领:“小鬼,你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好吗?”

是树桩,上面的年轮怪诞地一圈圈荡开。

震惊看着手上空荡荡的衣服,少女的脸色转为煞白,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衣服下面没有人。

她就这样举着衣服保持姿势不动,脑子里开始回忆这件事的关键词:厕所的血渍,麻瓜打扮的小女孩,伤痕,泥巴种,同伴,霸凌,德国人——

一段记忆深处的碎片适时涌现:

【哦对了,阿尔法德,上次来家里的那个美国老头说什么——麻鸡?那是什么?】

【在美国,他们把麻瓜叫做麻鸡......你得出发了亲爱的。】

小女孩在说谎!

该死的!赫尔嘉怒火中烧,将手中的衣服狠恨砸入灌木丛。她早该察觉这个漏洞。不仅如此,刚才小孩的左臂也有不对头的地方,一条伤痕进了林子之后就凭空消失了!她懊恼自己现在才发现这么多明显有问题的细节。

沙沙——

后方传来异动,赫尔嘉全身肌肉收紧,双耳微动,提高了警觉。

“砰——!”

刹那间,一道红光迸发而出,少女的瞳孔放大,迅速转身卧倒。

代替她被打中的石头化为灰烬,空气中满是烧焦的臭味儿。

她攥紧手中的魔杖,站起身,克制住恐惧,喘着粗气看着眼前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他讥笑了一下,泰然地玩弄着手上的魔杖,脑袋上戴着尖尖高高的兜帽,金属制骷髅面具浮起可怖的绿光。

“我不认识你。”赫尔嘉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中气不足,这一定是位比她强大巫师,而且还想要她的命,她基本是死定了。

“所以,在我死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为什么?”她东瞄西看地说着,试图利用这黑乎乎的环境找条出路。

“为什么?——”这是男人的声音,但是被施了变音咒,一下子尖锐一下子又变得低沉得不像话,“好问题......呵呵呵呵——”

男人的话音刚落,高举魔杖一挥动,这次是一道白光炸裂而出,直接击飞了对方的魔杖。

“嘶!”赫尔嘉不仅失去了魔杖,右手手背上绽开一道血痕,整只手臂发麻。

“哈哈哈哈哈哈!”面具男狂笑得像个疯子,他把赫尔嘉当作任他宰割的玩偶,连续射出四道恶咒,与少女的四肢皮肤擦身而过。

被击中双腿的赫尔嘉跪倒在地,手臂上流下温热腥甜的液体,呼吸变得急促失控,她趁倒地的那一秒,将手伸进了裤子口袋。

“就这点能耐?”面具男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得到主人的青睐呢……”

主人?!

赫尔嘉的左手扶着手臂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步向他靠近,虚弱地说:“是谁派你来的?”

“你不必知道。”面具男冷笑着再次举起魔杖,指着少女的眉心,反问道,“你觉得这最后一下,会死吗?”

“我猜......当然不会!”赫尔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面具,加快步伐跳了起来,先发制人,从左手中的油纸里向对方面具鼻子的位置撒开一堆不明粉末,接着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胡乱踹了一脚他的肚子。

“哦!我的鼻子!”黑袍面具男吸入了奇怪的粉末,瘙痒感与痛感遍布整张脸,他下意识扔掉了魔杖,想伸手抓,却忘记了自己戴着面具,手足无措地喊叫,“啊——我的脸!你对我撒了什么!”

赫尔嘉没有恋战,从一旁灌木丛中捡起自己魔杖,忘记腿上的伤,尽全力东倒西歪地往外跑。

“我要杀了你!我的眼睛——!”男人的吼叫愤恨至极,他马上就在泥泞的地上摸到了自己的魔杖,药粉影响了视线,他无差别地对四周施展绿色光芒的咒语。

赫尔嘉为了躲开攻击,跑了几米后闪进灌木丛,用树干挡住自己。

冷汗大把大把从额头冒出,心脏不停歇地在做加速度运动。只要再坚持几分钟,魔药的药效就会蔓延到面具男的四肢,但是因为那该死的面具不知道对方又吸入了多少的量。

“你以为就他一个人吗……”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身边的树干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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