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花吃了一个糖油粑粑,又甜又香,然后田小芽又给杨娟吃了一个,剩下四个她自己拿着啃了起来,穿过来前,网络媒体上总能刷到鄂省武汉市早餐的小吃可以吃一个月不重样,她一直想来转转,却苦于工作抽不出时间。
这回穿到山坡村,所在县城叫武昌县,离武汉市也不远,所以小吃极其丰富,她身边儿不远处就有热干面、炕豆丝、糖油粑粑、糯米鸡等等,她爱吃甜,选了个油汪汪亮晶晶的糖油粑粑。
一口咬下去,糖油粑粑里面是空的,外面是炸的酥脆的糯米壳,壳子里面还有一层软糯粘牙的糯米,配上外面已经硬了的糖稀,香甜酥脆软糯,口感丰富层次明显。
田小芽一边儿吃东西,一边儿帮张春花叫卖鸡蛋,一扭头看到一个不想见到的人,霍启东。
显然霍启东也不想看到田小芽,可二人就这么凑巧地目光在空中对视,霍启东眼神立刻变冷,田小芽则面色平静地把霍启东打量一番,尤其是他手上拎的东西。
霍启东肩上挑着竹竿子,前后帮着各种竹篾编制的竹篮、箩筐、箕畚等物,全都是农家常用的东西。
霍启东看到田小芽目一直望着自己,以为她对自己还不死心,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张春花也看到这一幕,见霍启东对老姑娘这态度,忍不住朝地上啐了口吐沫,“呸,以为自己长得好了不起,一个野种,穷的鞋子都破了,有啥傲的。”
听到这话,田小芽垂下目光,看到霍启东脚上的布鞋,都已经磨得到处是碎了的布渣子,右脚小脚趾处已经磨穿,可以看到里面白生生的脚趾。
她忍不住想,霍启东这人,长得俊俏,脸部线条明朗气质偏冷,皮肤比自己都白,真是生了副好皮囊,只可惜生在了这个年代,要是放在二零二零年,咋样也能出道当个小鲜肉。
吆喝了一阵,田小芽看到妇女就喊姐姐,看到奶奶就喊大妈,嘴巴甜会说话,加上家里鸡蛋确实不错,不一会儿卖了一大半,这时候有城市管理员带着红箍箍来收费。
临时摊位要的不多,两毛钱可以摆一天,田小芽还跟管理员讲了个价,说他们只摆一会儿,马上就买完了,能不能只收一毛钱。
本来管理员是不同意的,田小芽不停说好话,又说自己姆妈才受了伤,家里钱都看了病,日子不好过,自己到了中午一定收摊,两个管理员便同意了,这也不是啥大事,有时候遇上不讲理的,不给钱他们也没办法,而且遇上关系户,他们也不收费。
省了一毛钱,张春花乐得开心,摸出一块钱给老姑娘,让老姑娘自己买糖吃,市场不远处就有个买敲糖的,可以花钱买,也可以用家里的铁皮、旧牙膏皮等铁器换。
敲糖是鄂省特色,也是孩子们回忆中无法磨灭的一抹亮光,小铲子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家中的孩子们就坐不住了,有的偷偷把家里牙膏挤掉,有的把捡来存了好久的铁皮拿出来,循着声音找到卖敲糖的人,换一小袋子敲糖,拿回去慢慢吃,敲糖就是他们童年生活中的甜蜜。
除了敲糖,还有梅花糕,田小芽没走远,拿着一块钱四处看着,盘算着吃点啥,这是不远处传来很大的斥责声,引得她扭头望去。
“不行,在这摆摊都要交钱,我收了别人的,不收你的,凭啥?再说你不交,问问全市场的人答不答应!”
“我记得你,上次赶大集,你就来摆摊,不肯交钱最后东跑西藏,就你这样的,别说两毛,就该让你交四毛!”
田小芽不自知地慢慢走过去,从人群中看到那双破鞋,右脚小脚趾处还有个洞,是霍启东!
“我不会不交,我身上没钱,一会儿我卖了东西就补上。我今年头一次赶集,上次没交钱的人不是我。”霍启东急得不停翻着衣服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