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当他缓步走到自家的房门前之时才是低低嗤笑一声。
除了他的恩师之外,他这样的人之所以会被其他人赞美,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这一副勉强入眼的皮囊罢了,若是让人知道自己……
到那时又怎么可能还会喜欢?
而此时正独自一人白苹的正哼唱着楚坊的民曲,在客栈房间里挑捡收拾着自己颇为贵重的东西。虽说这前来寻找她的几班人马大多不知道她就是他们想要寻找的妖女,且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想必也没有想过他们一直都想要寻找的人一直都若无其事地住在他们的大本营青城城中最大的客栈里吧。时间久了,再心动的喜欢,又怎么可能会不消散?
小卜极为心动地想着,仿佛已经预见了终有一天主人对对待韩非只如一个陌生人一般。
那她就不会去为了韩非而重蹈上一辈子的覆辙。
白苹有些疑惑着看着小卜,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是一下子竟感觉精神了许多。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之上,还够双手托着腮看着院子外面的高山与白云。
“怕是现在,这栋韩府之外的青城,也应该是快要闹翻了天了吧?”
她这么久都没有现于人前了,那只要是个心思活泛的人会猜到。要么,她现在已经是出了青城的地界,要么,便是已经藏身在了青城中的宅院里从而躲过了他们在街道口和城门口的一步步审查。
“只怕是这韩府也不会太安全了。”且若是停留的久的话,甚至可能还会连累了韩郎君的。
小卜不以为然。
凡事都不会出现,发生的无关紧要。
但凡是发生了的事情,自然也是有他存在的意义。
而若是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串联在一起的话……
“所以,我之所以能够往生,再次重来一回,也完全是因为这其中也有这上古往生花的功劳。”
白苹摩擦着手臂上的红艳似血的颜色的花朵。
其实,它并不适合上古第一神花,亦或者是往生花这样听着便是很圣洁的名字。
倒是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地狱花,更加的适合。
“小卜,你还从未跟我说过,这所谓的上古往生花,不可能助人往生却是没有任何需要付出的。那,既是我如今用了这往生花,我又要为其付出什么?”小卜听罢也是跟着又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好像事实就如主人说的一模一样,甚至是,不远不近地看着那几团比夜色还要深沉几分的影子,有一个忽地翻动了一下,小卜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还真的亲眼看见了一个人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后继续睡觉!
分明一开始他还稀奇地夸奖这些人尽职尽责的,却不想一群人,这才到什么时辰?不过是夜半,怎么就全都睡着了?这个,主人被摔成了这样,小卜是想笑又不敢笑,忍了忍,看白苹面容实在是有几分痛苦,再想着自己竟然还在想着嘲笑主人的事情,也不免有了几分尴尬。只能干巴巴地劝解道,“没事儿,主人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跳下来了吗?我们还是赶紧躲吧,以后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之后,以后不就能天高任鸟飞了不是。”
是,这个时候自己哪里还有心情顾的摔痛了哪里,也不知道方才的一番动静有没有把那些暗地里监视的人吵醒?
如果醒了的话,那才叫糟糕。
这样想着,白苹立马不疼了,再疼也要忍着,疼也比到时候被抓起来后当做妖女被活活烧死的强多少倍啊。李斯看着眼前的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的满是自信的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又是想要仰望着的光芒,眼神微微一暗,不可置信的神色旦夕间变换。
可是在转瞬,李斯又是换了一个模样,面上眼里都是对韩非能够有此大志的赞赏和鼓励。
“若是师父知道了你的所思所想,想必也是定然会满怀欣慰。”
韩非说了自己的从来都是掩藏在心底深处的所思所想,再一次面对听了他的几近是毫不客气的言论的对话的师兄。韩非立即是当即放下了在说起那些话之时的心中的满是激动的自信,而是慢慢地镇静了下来,有一些不好意思。
韩非的白净的脸庞在满是竹叶阴影之下微微透着淡粉,脸色薄红着。
“师兄,这些话非也只是单独只与始终说过这些话,又……又哪里说与师父他老人家听,这样的话岂不是徒徒的扰了师父的耳了吗?非,非又怎可这样的无礼的行为。”
李斯叹口气,也不再是去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韩非,眼里满是怒其不争的愤然和无可奈何。半晌,他抬手轻轻拍着韩非的对此起来几分单薄的肩头,“你啊,这般固执,一点都不会去学着变通一些,又是该让师兄我如何去说你才好?”这样的他,连眼前的小小困难都不敢面对。
又如何如同白苹所说的,将来如变法的商君一般,有着异于常人的魄力与胆气,去顶住一国,更甚至是诸国的压力去坚持自己的想法?
如何去实现自己心目中的那份宏愿!而是想要真切地游历一番小卜口中的,当今大小诸侯国林立,周王朝为长的时代。韩非略略颔首,“倒是非的事情,凭白叫长淮师哥如此劳累了。”若非今夜长淮师哥在的话,只怕是,就算他也同样有楚国国君的证明,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也并非展露的好时机。
韩非所在青衫衣袖之中的手,伸开又缩起,无声地来往着数回。
而在另一只手中,已经是滑及手心之中的那块原本半凉的玉,如今也已经是变的温热。
说话间的时候,手微微一抬,已经是将那块半凉的玉,重新落回袖中。
他道,“左右,今晚还是多亏了长淮师哥了。”
姬长淮半挑着眉,他转过身,一双略略狭长的眼睛里,此时正泛着淡淡的笑意,“无需如此,若这些人当真是故意如此的话,想来也只是为了一人罢了。真要论起来,这场莫名之灾既是因我而起,自然也是要我去解决的。”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守卫应该是不知在何处听到了蛛丝马迹的消息,这个时候特意为了堵白苹的。
韩非转过身,正好瞧见了正倚在门框,两眼笑如弯月,正亮闪闪地看着自己的一身浅绿衣裙的少女。姬长淮半靠在床头,想着自己的师弟韩非当时与自己说起这件事时候的模样。
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明白,这院子之中除了他的旧师荀卿,自己,还有那个李斯之外,又有谁能够有如此本事能够住的韩非解疑惑。
想着想着,便早已是昏昏欲睡。可是至今,哪怕是如今的他自己,也仅仅只是在心底这般愿望着。听到这话,原本正要拒绝着的白苹猛然睁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疑惑中又带着丝丝期待,“韩郎君,你真的知道?”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的她,小女儿的娇憨姿态尽显。
如此可爱。白苹点点头,颇有几分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