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大俊此时表现出的状态来看，我就知道他有些慌了。
做贼心虚。
但凡他以前对我厚道点，此时不至于表情发僵。
不过，我故意没有与他进行眼神对视，而是扭头看向了曹满贵。
这是一场我和曹满贵自导自演的戏。
曹满贵自然也非常配合，指了指我，笑说，“你啊，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我笑了笑，没说话。
曹满贵又看向吴大俊，说，“老吴，是咱俩的账还没两清呢。陈康说你在铜县那边做煤渣厂，还认识不少建材老板，是这样吧？”
吴大俊僵笑，“是啊，没错，就是这样。”
曹满贵把手肘放在桌沿上，双手交叉，也不说吃饭喝酒，而是不徐不疾地说道，“是这样，老吴，我呢，在广播路圈了块地，但是现在缺土，缺煤渣，我想铺平它，建个加油站，这个事情，你能给操操心吗？”
吴大俊松了口气，说，“嗨，我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事啊，曹总您吩咐一句，立马办到。”
曹满贵说，“三千五百平左右的地，大概需要多少煤渣？”
吴大俊眯了眯眼，稍微一算，说，“按照一般的铺设厚度，三千五百平，差不多得需要五百方上下。”
曹满贵点点头，问，“价格怎么算？”
吴大俊笑了笑，没说单价，直接说了总价，“多说着也就六七万。”
曹满贵愣都没愣，笑说，“先给我订一千五百方。”
吴大俊就笑，“需要这么多干嘛？”
曹满贵说，“得挖个地库。”
吴大俊点点头，“嗯，差不多吧，一千五百方足够了。”然后就问，“您是……玩石油的？”
曹满贵摆摆手，指了指一直不说话的曹满胜，说，“我兄弟，商青高速路口那个加油站，他的，想在广播路那边再弄一个，分流。”
吴大俊愣了愣，看向了曹满胜，客气道，“您，贵姓？”
曹满胜笑呵呵地说，“免贵，曹，叫满胜。”
吴大俊笑道，“胜哥。”
曹满胜就笑，“客气。”
曹满贵看了看两人，说，“老吴，那这个事情就谈好了啊！一千五百方煤渣，一个月之内，到位，没问题吧？”
吴大俊大笑，“没问题，这个绝对没问题。”
我在一旁就看着，也不说话。
看得出来，吴大俊已经喜上眉梢。
曹满贵这才端起酒杯，说，“来，干杯。我这个人谈事情，一个事情，一杯酒！”
包括我在内，酒桌上的所有男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实在话，有点不适应曹满贵这种谈事情的方式。没吃饭呢，先喝酒。
烧胃。
一杯酒下肚，曹满贵还是没说让大家动筷，继续对吴大俊道，“老吴，还有一个事情。”
吴大俊笑容满面，“您说。”
曹满贵问，“加油站所需的其他建材，你能搞定吗？”
吴大俊大手一挥，说，“您列个表，一句话。”
曹满贵看向了我。
接着，我口头列表，基本就是张口就来。毕竟做了几年承建商呢，对于这些，我很专业。
到最后，总得算下来，杂七杂八的建筑材料，六十七万整。
于是，第二杯酒，再度一饮而尽。
谈论过程很粗糙，但绝对磨人。
不吃饭，光喝酒。
两杯酒就是四两，一般人撑不住。
包括我在内，也是硬撑着呢。
一桌子好菜，但曹满贵不说动筷，谁也肯定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我一直在注意吴大俊的表现，他已经出汗了。
虚汗。
但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曹满贵继续在吴大俊这里订货，订的是修路的材料。
林林总总算下来，只在吴大俊手上拿到的煤渣，砂石，混凝土，加起来就是五个数！
五百万！
所以，第三杯酒，换了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