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寂静了一瞬间。
伊地知洁高握着方向盘的手猛一个哆嗦,差点撞上旁边同流的车辆;胖达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副驾驶,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熊猫玩偶;禅院真希独自一人在最后排,感觉自己都快被闪瞎了。
狗卷棘的思维停滞了几秒钟,然后才缓缓接轨上时间的流速,迟钝地流淌起来。
夏野对咒纹很感兴趣……所以想要他……张嘴?
是想要看舌头上的咒纹吗?但是,仅仅是观察咒纹的话……
需要凑得这么近吗?
衣领的拉链还没拉上,就这样敞着,嘴边的蛇目纹毫无遮挡,被热度高昂的目光紧紧粘着,贴近的空气里除了可丽饼勾人食欲的香气外,还泛着甜甜的桃子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狗卷棘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
已经完全称不上什么“礼貌的社交距离”,鼻尖快要抵住鼻尖,双眼能看到的视野范围完全被泛着潮气的粉色眸子充盈,甚至都能感受到交织的温热吐息,包括粉红色的睫毛根部都看得一清二楚——夏野居然连睫毛都是粉红色的。
咒言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的思维又开始发散了,他觉得自己脑子现在有点乱。
贴在两颊的掌心柔软温热,明明是处于正常阈值的温度,却莫名地有一种烫到他的错觉,狗卷棘想把头向后仰,总之先躲开这种让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的热度,但又被脸侧出乎意料执拗的力道给牢牢固定在原地。
“可以吗,棘君?”
我妻夏野的脸上浮着兴奋的红晕,朦胧的粉瞳已经开始泛起雾气,他专注地重新问了一遍。
……
车内几乎分为了两个世界,其他人均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生怕一开口就撞破了什么微妙的氛围,只有那两个旁若无人快亲在一起的两人周围气氛焦灼,温度在不停攀升。
『快要忍耐不下去了,好想再接近一点,想要贴着他的嘴唇,想要触碰舌中的纹路,想要舔舐棘君嘴角蔓延开的蛇目咒纹……好想,好想接吻……』
『可以亲上去吗?好想亲上去,棘君现在离我这么近,只要我稍微再凑上前一点,就可以亲上他的嘴唇,只要我,只要我再凑上前——』
一动不动仿佛僵硬住的咒言师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嘴唇颤了颤,随后缓缓张开嘴——唇色淡,纹路深,印在红色舌面上的深色咒纹映入了炽热的粉瞳中,颜色的对比鲜明浓烈,顿时,我妻夏野脑子里所有想法都被『想亲上去想亲上去』占据了。
脑海里似乎有一根弦崩断了,我妻夏野此刻完全不想要忍耐,什么『棘君会不会之后躲着我』『宿舍门换锁了怎么办』『夜袭难度增加了』……无论是什么,总之全部被挤出了脑海,他直勾勾盯着红色的舌尖和深色的咒纹,毫不犹豫地凑上去——
【别动】
下一瞬,微带鼻音的嗓音响在耳边,或许是不常发声的缘故,不带什么情绪色彩的少年声泛着点沙哑,咒力藏在带着命令气息的声色吐息里,牢牢固定住了根本没有升起任何反抗心的我妻夏野。
『明明,明明很快就可以亲到棘君——』
原本向前倾上身的动作顿时不受控制地僵住了,扣在咒言师脸侧的手被抓住手腕,从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拉下。
我妻夏野此刻就像一个任主人摆布的人偶娃娃,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被银发咒言师捏着双腕放回身体两侧,然后再被抵着薄薄的胸膛推开,扣着肩膀按回了自己的座位。
“棘君……”
我妻夏野不甘心地张了张口,随后就被一句严肃的“鲣鱼干”堵了回去,狗卷棘“嗤拉”一声拉上衣领的拉链,把泛着红色的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随即急匆匆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转过屏幕递到了我妻夏野眼前。
『就、就算是想看咒纹,也实在太近了,夏野要对安全距离有些认知!』
『不要和所有人都凑这么近!』
『会发生奇怪的事情的!!!』
手忙脚乱到差点打错字,最后一句更是直接用了三个感叹号表示强调,狗卷棘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头把没有发烧但是莫名发烫的额头抵上了车窗,从冰凉的玻璃上找回了点冷静。
嗯……只不过,身侧的目光仍旧很烫呢。
……
我妻夏野目光灼灼地盯着咒言师的侧脸,眼下仍旧泛着潮红,丝毫没什么反省的打算。
『棘君没有认为我是想要亲他吗?』
『棘君要我别凑太近……但是,和棘君凑得近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我就是很想和棘君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呀。』
————
在车上发生了被所有人闭口不言的事情,一行人最后沉默地(除了我妻夏野,他该怎么粘还是怎么粘)来到了预期的目的地。
胖达和真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盘踞着咒灵的废弃房屋,任谁也不想继续再吃狗粮——在车里都差点亲一起去了,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把狗骗进来杀的事情?
总之,为了自己的安全,离小情侣远点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就连咒灵扭曲丑陋的脸都看上去比以前可爱得多,恨不得给它一个爱的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