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铭点头:“行,那就抓紧的过去看看。”说完又打量了陆东平一眼:“谢谢了啊!”长的还挺精神,感觉好些像比自己个子还高一点,山里面吃都吃不饱,难见长的这么整齐的。
“客气了。你们来我们这支援生产,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许青铭挑眉,哟呵,觉悟还挺高啊!
到仓库里,陆东平招呼了胡秀娟一声:“今天新来了知青,人数有点多,住的地方挤不下,我大伯也没回来,我记得仓库里有多余的木板和架子,想找找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仓库里的一根线那都是集体的,知青点那边要用,胡秀娟自然也不会阻拦:“行,你翻,不过翻好了要登记一下,不然回头我说不清。”
“那是肯定的。”
队上的仓库,一部分是用来装储备粮的,有人专门看着,胡秀娟管理的这边就是一些农具杂物。陆东平喊了许青铭和黄万城进去扒了半天,还真的弄出来一个垮的差不多的床架子和几块板子。
在胡秀娟那个本子上登记了一下,许青铭和黄万城也签了个字,这才合力把东西弄去了知青点。
陆东平当然知道,因为这东西是他弄仓库这边放着的,是属于队上原来那个孤寡猎户的。
老猎户脾气不好,队上没人愿意跟他来往,又无儿无女的,也就陆东平,小时候胆大脸又厚,经常往往他那里跑。
除了把猎枪,还喂了条骨瘦如柴的猎狗,两间石板房。
他是从来不去上工的,到了年底也分不到口粮,吃喝都在山里找,跟野人差不多。就那两间石板房,一个架子床,黄泥垒的灶台,那是陆东平儿时最美的记忆。
闹饥荒那几年,那时候陆东平还不大,队上的人都没东西吃,山上的草,树皮,都吃完了,还有吃观音土的,肚子吃的大的跟怀上了似的。那玩意儿吃了拉不出来屎,为了不撑死,为了活命,有的人就用手去硬掏。
那会儿日子真的是太难了,他也不大还不到十岁的样子,还没有陆春娥也没有陆东临。
他见天的到处跑着去找吃的,最喜欢去的就是那老头那里,那黑黢黢的屋子里,那简陋的灶台上总是冒着热气,里面炖着各样的吃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队上的人要怕那个老头,年幼的他觉得那老头特厉害,都不会生病也不会饿肚子的。
可惜啊,老猎户熬过了最艰难的饥荒,大家的日子看着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他却死了,死的很突然,等陆东平过去的时候人都硬了。
无儿无女的也没有人安葬,陆东平跑回去喊人,陆明海和陆明江帮着在老头家后边挖了个坑,也没有棺材,就那样被埋了。
老头死了,那猎狗没多久就死了。
属于他的东西,就那杆猎枪最珍贵,陆明海怕惹麻烦,干脆利落的上交了。剩下就那口锅,还有就是屋里算是还比较完好的床,直接搬去丢仓库,算是充公。
那年月抓的多紧张,就是一根针,那样的便宜也不敢占,就怕惹祸上身。
这床放久了也不行,据说还是上好的檀木做的,也散架了,倒是没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两个小伙子的重量。
“这怎么弄,得钉子钉吧?”
陆东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弄了:“锤子家里有,但是钉子,这边不好找。”
他之前收的那点旧钉子,给温婉收拾床的时候全都用了。
他没有,那刚来的知青就更找不到了。
“先找个扫把扫一下放屋里看看怎么支,回头去找我大伯,让他弄,他不给想办法,你们回头都去他家里住好了。”
许青铭笑:“这主意倒是挺好。”
几个男同志说说笑笑的倒是挺和谐,隔壁的几个女知青探头看了看走过来找刘常青和王建茂。
“你们谁是刘常青同志,谁是王建茂同志啊?我们想问一下吃饭的事情。”
王建茂自己介绍了一下:“我是王建茂,这位是刘常青同志,原来我们都是在一起,各出各的口粮,轮流做饭,现在人多了,大家还是商量一下,要怎么弄才好。话讲清楚明白,以后免得产生矛盾。”
许青铭悄悄的扯了温婉一把:“安宝,你们轮流做饭啊?可以啊!有出息了,能自己做饭了了!”
温婉白了他一眼:“我没跟他们一起,我在陆东平家搭伙。”
许青铭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还能搭伙啊,怎么个搭伙法?”
“口粮自己弄,直接每天给口粮也行,没有口粮给钱给粮票啊!”
许青铭觉得这样很不错,但是他没口粮,他还穷。
他又不是温婉,又没工作,以前在家的压岁钱也没存多少,走的时候家里给了钱,但是也不多,哪敢随便乱花啊!
“七哥,不行你就先跟我一起去搭伙呀,等这边真的安顿好了你再和他们一起开火好了。我跟你说,自己做饭真的特别的累,早上外面见一点亮就得起来,还得挑水,那个木桶好重,我一只手都够提。最重要的是知青点没有自留地,连菜都没有,除非花钱去跟社员换,不然天天玉米碴子粥,能让你喝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