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交代这个事情真的是需要勇气的,陆东临心里愁啊,他估摸着要是一开口说自己闯祸了,那顿竹笋炒人肉肯定得吃上,特意的选了吃饭的时候,一家子都在跟前的时候才喊陆明江:“爹!”
陆明江一口饭还包嘴里呢,冷不防他一声喊,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抬眼看他,半天才道:“啥事?”
“爹,你听过一句话没?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红英拧巴的眉头:“不是,陆东临你又干啥了?闯祸了?”
“没,哪能呢,我就是这么一说,吃饭呢,闲谝一下热闹。”
张红英冷笑,饭也不吃了,抱着碗看着他:“你当我是二傻子,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陆东临看着大家都端着碗看着自己,突然就心虚了,眼巴巴的瞅了一眼温婉,温婉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求救无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今天,我今天要上课的时候跟一个同学撞上了。”说着,他随即拔高声音强调:“但是是他冲过来撞的我。”
陆明江依旧没吭声,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的下文。
“然后就是,他把我手上提着的烘笼子给撞翻了,炭倒他脖子里面了。”
陆明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抓起边上的棍子就要揍人。
陆东临一直提防着他,不等他抓住扫把抱着碗就跑了。
陆明江气的在那里骂:“陆东临你个狗日的,你给老子跑,跑了你就别回来,回来老子就得剥了你的皮!”
张红英这才问温婉:“他啥情况,把人烫到了没有?”
温婉放下碗,拿着手绢擦了擦嘴回答:“烫到了,还好冬天穿的比较厚,大部分炭都倒在了身上掉地上了,就有几个进了脖子,起了一大片水泡。当时就给弄卫生室去冷敷上药了,但是还是起泡了。药钱倒是不多,就花了一毛钱,但是衣裳也给人烫了两个洞,我以为下午人家家里人要来学校闹,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动静。”
张红英又问:“知道是哪一家吧?”
“学生叫李小虎,我只知道是胡家湾生产队的,哪一家到不是特别清楚,上二年级。”
陆东平道:“我知道是哪一家,这个事情,不管家里人找来不找来你都不用管了,药钱给掏了,要是来找,最多再给贰市寸的布票,那自然有二年级和四年级的老师去处理,要真的不愿意要闹,我会解决的。”
“解决,你咋解决?钱跟票都是大风刮来的?”陆明江不同意:“本来跟我们就没啥关系,他撞的陆东临,药钱给了就不说了,要是找麻烦,那就让陆东临再撞回去,能不能把陆东临给烫到,那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陆东平轻笑一声:“老头子,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赖啊,刚刚我看你那架势,像是要吃人似的,敢情你觉得他没错?”
温婉起身将碗放在灶台上重新在火边上坐了下来:“也不能说一点错都没有,上课铃响了都往教室里面走了他还在那甩的要飞起来似的,还是要注意的。不过下午开会,王校长说了,以后不禁止带火,但是禁止在那甩来甩去的,要是发现就直接没收了,弄去操场上跑圈圈。”
张红英把话接过去:“那才好,明天就不许他再带火了,瞎糟蹋炭,我看能不能冻死。”
温婉就再没接话,手套头年过年她就给陆东临了,也没瞅见他带,棉衣也做好了,就扣子才给盘好,还没来得及往上缝,她原本是想着跟陆春娥的那件一起弄好一起给的,索性今天先给弄好缝上去算了,明天就能穿了。
天一冷,天黑的就早了,陆春娥拿着火剪把火坑里面的火往里面攒了一下,火苗一下子就蹿的老高,屋里比先前还亮堂了。
陆东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人影,陆明江两口子吃完饭也出去溜达了。
外面寒风瑟瑟,温婉想不出来这种天在外面有什么好溜达的,灶房里面煤油灯亮着,她干脆的就拿了针线继续做,陆春娥拿了书坐在油灯边上。
“嫂子你油灯底下做针线,回头我哥看见了又要说了。”
温婉手上利索的打了个结:“不碍事,就一点,把扣子给缝上就行了,这天太冷了,早上要是不带火,肯定得穿厚点。”
陆春娥道:“怎么可能不带火,我爹就是那么一说,他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信你看明天,陆东临肯定还会带。”
还真让陆春娥给说中了,第二天陆东临早上跟个没事的人一样,该生火的生火,该带炭的带炭。
温婉喊了他一声:“要带就多带点,顺便用你那个口袋,办公室那边也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