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1 / 2)

了缺大师伸出想要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垂眸不语,没有说话,这么多年来,怀玉大师经常说起此事,似乎在强调终将会离去的事实,可偏偏了缺大师不愿面对,每每提及此事总是沉默寡言。

怀玉大师见他不说话,神色淡漠,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当年你的师兄弟是怎么死的吗?”

了缺大师指尖一颤,随后紧攥着拳头,咬牙说道:“记得,要不是他们那杀了师兄弟们,师父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怀玉大师凝视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处半截的徒弟,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若不是当年他外出礼佛游历,恐怕也会成为这牌位之上的亡魂,无法幸免。

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而道:“你师兄在度化为师时,曾有一言......”

了缺大师先是抬眸一怔,随后微微屈着身子低头,以示聆听。

怀玉大师:“我非逝者,不足以为之原谅,彼若见我为此满地生怨,何以安息,既已离于世,但活于我心。”

了缺大师身形一顿,祠堂案桌上的一豆孤灯掩映在他复杂翻涌的眼眸中,眼眶微红,捏紧佛珠的棉绳,似要将其扯断。

怀玉大师微偏着头,昏暗之下,只能看清他狭长浓密的睫毛,并未看到他眼底里晦暗不明的情绪,更无察觉在他心底悄然而生的异念。

了缺大师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谦恭。

随即怀玉大师心底一颤,恍若看到以往的自己,也是这般执拗不屈,不由得微蹙着眉头,神色倦怠,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但你要答应为师,切莫轻举妄动,也不可再找他们麻烦......还有......”

怀玉大师顿了顿,了缺大师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找个机会,带他们二人来见我。”

“师父!”了缺大师脱口而出,还未会意过来他刚刚所说。

“修真剑宗与我佛门弟子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贸然前来,恐有事相告血岭出事,与其由着他们遮遮掩掩在寺里行事,还不如直明。”

怀玉大师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额间的青筋乍现抽动,胸膛起伏逐渐加剧,可见所说之事不容迟疑,也不许反驳。

无奈之下,了缺大师只得应允,便退下了,可依旧掩藏不住些许不甘的情绪。

目送着了缺大师离去的背影,怀玉大师不由得神色烦忧,纵使是披星戴月,也仍然能感受到萦绕在他身侧的肃杀之气,他心里这块石头终究还是放不下。

末了,几缕枯叶随风飘过,闯入他的眼帘,枯叶随着微风在凌空中打了个旋,随后缓缓飘落到灌丛中,落入初生的枝芽中,其枯黄老旧显得格外明显。

此景落入眸中,了缺大师须白的眉毛稍动,垂挂在脸上,划过脸颊鼻尖,有些痒,但他并未感受到,只是佝偻着背缓缓转身,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灵符,手轻轻一挥,灵符飘到墙面上。

顷刻间,陈列在案桌之上的牌位颤动着,可依旧无一倒下,房梁上有些许灰尘簌簌而落,落于案桌之上,后墙逐渐显出一道划痕,随后似是机关一般墙自动后退,案桌上的牌位纷纷后移,随之显现出来的是,是被推出来的牌位。

但这些牌位,并非原先师兄弟的牌位,似是另有其人。

抬眼望去,牌位不像许久未见光的,反而倒像是常年祭拜的,檀木依旧光亮依旧,题字的笔墨也丝毫不减色半分。

李氏、林氏、周氏......

怀玉大师稍稍抬头,将眼前的每一个牌位都看在眼里,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当年之景,撕裂低吼的惨叫声回荡在耳畔,猩红迸溅在脸上,眼前皆是火光滔天,哀怨载道之景,仍觉得血腥腐臭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怀玉大师复又跪坐在蒲团上,捻转着佛珠念经,位于牌位前的香烛依旧不减,在夜晚中簌簌而动。

若是被这孩子看到这些牌位,恐怕又得和自己过不去了。

***

第二日天光大亮,原本熟睡的沈轻尘觉着鼻尖有些痒,好像又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划过她的鼻尖,随即不由得微蹙着眉头,嗫嚅了一声,好不容易不再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了,难得睡一觉,怎么这么难啊!

沈轻尘缓缓睁开差点要黏在一起的双眼,金光刺眼,朝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扫春雨连绵的湿气沉重,但还是忍不住以手背挡着双眸,嘀咕一些有的没的。

不料,待她清明复回,从指间的缝隙中依瞧清眼前之人,竟是林霜儿拿着根狗尾巴草不依不饶地捉弄着自己,还时不时凑近过来瞪大双眼,偏着头查看自己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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