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船停靠在了凡界的岸上,众人在驿站换了凡界的马匹马车,继续护送叶廷安回京都。
明知有人刺杀于他,家主定不可能只让他们将叶廷安送到此处就罢了的。
而今日的雷音与叶廷安气氛看起来虽与平常无异,但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这一路,一行人更偏向于游山玩水,雷音虽是仍不愿与叶廷安多说话,但至少神情也没那么抗拒了。叶廷安还曾半开玩笑地说过,如果自己的王妃肚子里怀的是名女娃,便将这女娃娃许配与雷音为妻,从来不答话的雷音竟难得地开口反问道:“那若是名男娃呢?”
叶廷安与王妃相视一笑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是叶廷安一直也未想回京都,拖着一群人四处游山玩水也不太好,于是他遣散了一行人,只留雷音在身侧保护,雷音也万万没想到,他这一留下就留到了至今。
纹狐听到此处不免好奇道:“那您为何最终会易容成叶廷安,当了凡界的皇帝?真正的叶廷安呢?还有叶之夏的母亲呢?”
纹狐问到此处,似乎是触及了雷音最不愿回想的往事,雷音紧紧闭了闭眼,继续娓娓开口。
在同叶廷安还有他的王妃在凡界游历的两个月间,三人不小心撞破火焕国皇子因为皇位之争在凡界做的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首似乎是如今火焕国国王——火焕傲炎。他设计伏击火焕国的三皇子火翼,似乎没有成功,还被游山玩水的雷音和叶廷安看见。本来若是一群凡人便也罢了,竟被灵界之人看见,那只能灭口。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雷音几人仍逃不脱被人追杀的命运,在逃亡途中,叶廷安为雷音挡下致命一击,虽没要了他的性命,但在往后的三年,叶廷安都终日药不离口。雷音万万没想到,当日叶廷安随口一说的话,他竟真的做到了!
而王妃因为长期奔波,在生叶之夏之时难产而死,雷音带着刚出生的叶之夏和重伤在身的叶廷安,继续流浪在外,直到叶廷安身体不支终于离世。
当时的雷音几乎奔溃,若不是为了那还是幼童的叶之夏,知己一死雷音绝不会苟活于世上。但为了叶之夏,他深知若将叶之夏单独送回京都,他之后的命运可以想象,于是他易容成了叶廷安的模样,回到了京都,为了叶之夏能有一个不似他自己这般悲惨的童年,他争取给他一切最好的,就连王位也能为他争来。
可是自己毕竟是灵界之人,在凡界的这几年,灵力已经快要全部流失,他知道自己未必能陪叶之夏很久。于是他开始为叶之夏规划未来的路,首先先让他远离朝堂,接着将那些会对叶之夏造成威胁的人通通除去。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早在七八年前,他的灵力就已经全部流失,加上他直接间接设计害死了一些皇室中人,多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反噬,他只能偷偷服下魔伪草,想着再续一阵子命,一阵子就好,只要他能看到叶之夏顺利坐上王位。
纹狐听着火起,怒道:“可是叶之夏是叶廷安的孩子,难道其他人就不是了吗?你这样害死叶廷安的亲人,你就不怕他日阴间相逢他怪罪于你?”
雷音苦苦一笑,“阴间相逢?我已是将灵魂出卖给魔族之人,恐怕无法与他在阴间相逢了。若真还能再遇见他,他再杀我一次又何妨?”说着眉宇间染上了一丝哀色,他又道:“其实那几位皇子王爷若真无心这王位,没有加害夏儿之心,我又何苦冒着被反噬的危险将他们一一除去。”
舒伢此时却道:“当年你究竟撞破了火焕傲炎的什么勾搭?他何至追杀你们至此?”
“无非就是皇位之争,那些是非曲折我又怎会清楚。”
舒伢又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雷音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回灵界是不可能了,如今易容已破,想再易容出一模一样的脸已不可能,今日起,我不会再见夏儿了。”说完转身看着面前四人,“夏儿对你们很是喜欢,你们可否待到明日夏儿顺利登基再行出发?”
几人面面相觑,又由舒伢开口道:“很遗憾,我们还有一位朋友暂时脱离我们,我们现在必须与他汇合,恐怕无法参加叶公子的登基大典了。”
“喔?你们还有一位伙伴?”
洛奇抢答道:“可不是,他就是火……”洛奇还没说出口便直接被舒伢制止,舒伢道:“我们当下也正被仇家追杀,实在不宜让他落单在外,需抓紧时间与他汇合,就不多叨扰了。”
雷音失望地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不送你们了。”说罢拿着叶廷安的画像便出了殿宇。
洛奇埋怨道:“喂,黄毛,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舒伢道:“以方才雷音前辈说的故事来看,绿皇的父王很可能是间接害死叶廷安的人,这层关系还是不要说出来给大家找不自在了。”
洛奇努了努嘴,心下想想却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纹狐道:“那我们此时就真的不留了?至少要和叶之夏道别一声吧?”
舒伢道:“登基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留下与他庆祝,当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但绿皇消失这么久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得立即找他汇合才行。叶之夏此时正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估计也会忙得抽不开身,我们估计只能与他简单告别了。”
众人点头便一同前往叶之夏换衣的殿宇。几人说明缘由,叶之夏虽是万分不舍,但也只能同意他们离开,但却要求与月寒单独叙话。
来到内殿,叶之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月寒耐心等待,却见叶之夏突然一俯身道:“对不起。”